这时候解大舅又孝顺听话了,上去啪啪啪打了俩儿子几下,“要孝顺你们奶!咱家老太太说了算。”
但是他也没逼着俩儿子去岳家打媳妇儿、离婚。
上门去打媳妇儿,那不是擎等着被岳家揍吗?
人家岳父和兄弟是泥人没血性呢?
他们在家里打媳妇儿,是家务事,人家管不着,上岳家门上打,那能行吗?
老二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娘家都有好几个兄弟呢,可不像他老婆是地主家小妾生的闺女,打了白打,没兄弟撑腰的。
解支书看他们乱糟糟的也是烦躁,“都给我消停的!”
他娘的,烦死了。
解金奎媳妇儿这才不喊了,解老太也咻咻地喘气,曲曲折折地喊疼。
解支书对林姝道:“闺女,你怎么看?”
林姝心道:我当然是坐着看啊?可惜不好意思吃瓜子。
“支书大爷,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呢,还是得看他们自己想怎么着。”
她可不给出主意,她只负责吃瓜看戏。
小时候解老太挑唆原主,说林奶坏话,解家不也是看她笑话么?
后来林家被孙家赖上,解家不也是看热闹么?
每次闺女家有麻烦事儿,解老太的名言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是坚决不管的,可自家有事儿,那就必须闺女出力。
想得那么美哟。
“那你们是想怎么着?”解支书就问几人。
解大舅和解金奎是肯定不想分家的,不分家解二舅、解二解三都是家里的壮劳力,分家了让他们父子下地干活儿?
解金奎不想像牲口一样出大力气。
现在生产队都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牲口往死里使。
解老太:“谁都别想分家,我还没死呢!没有爹娘没死就分家的道理。”
实际上村里不分家的那些,绝大部分都是公婆还年轻、能干,婆婆当家。
一旦爹娘年纪大不能下地赚工分就会立刻分家,兄弟给爹娘凑口粮,若是爹娘老了自己做饭都不行那就一家养一个或者轮流来养。
老两口没了一个的也基本如此,尤其老头子先没了的。
如果不分家,兄弟妯娌住一起,还让老婆婆当家?
公爹都不能赚钱了,凭啥还让婆婆当家?
谁赚钱谁说话!
分家了,就各自小家庭的女主人当家,没毛病。
解二和谢三当然想分家。
这时候也不能怕以后被爹和大哥掐着数落不孝顺老人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两人虽然说不出这句话,但是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两人低着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分!”
解老太、解大舅、大舅妈、解金奎也齐齐呵斥他俩。
“白眼狼!”
“不孝顺!”
“反了你们!”
“二弟三弟,咋这样?”
解金奎媳妇儿哭得那个伤心呀,她也想分家,不想和解老太一起过了!
可她是长孙媳妇儿啊,解老太最疼解金奎,就算分家也是跟他们过呀。
她怎么这么命苦呀。
解老太几个死活不肯分家。
解三嘟囔道:“要是不分家那我也不上工,以后大家轮流在家不上工,总不能就大哥一个人在家享福。”
解金奎愣了,“三弟,你跟我攀比?”
解金奎是真的没想到三弟会跟自己攀比,自己从小就不上工,他凭啥跟自己攀比?
解三虽然受大舅妈偏心宠爱,可因为比大哥得到的少,自然是不平衡的。
解二因为爹不疼娘不爱,反而没那么大的不平衡。
解三也豁出去了,愤怒道:“你比我们更大,更有力气,吃得更多更好,你凭啥不下地?我和二哥十三四就下地赚工分了,你呢?”
解金奎气得脸都成了茄子紫,“你和我比?你们想和我比?”
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你们凭啥和我比?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少爷,弟弟们是长工,奶给他灌输的就是这种想法。
虽然没说出来,但就是如此。
解三:“对,我们不和你比,我们要分家,各过个的!”
解金奎怒了,向来温和的模样裂开,吼道:“那你们滚出去,净身出户!”
解三:“凭什么!这家里的口粮是我们赚的,房子是我们盖的!钱也是我们赚的!”
就你什么都不干,擎等着我们养活呢。
净身出户是不可能的,住哪里?
眼瞅着就冬天了,盖房子也来不及,再说也没有那么多钱、材料和口粮来盖房子。
解老太几个却咬定不分家,分家就净身滚蛋,休想分家里的房子粮食和钱物。
这就耍赖了不是?
林姝扫了一眼,解家正房四间,厢房两间,还有解二舅住的一间破屋子。
其实可以把西间门堵死,从前面朝着院子开门,再在院子里砌墙,这样两家就分开。
老二老三和解二舅一个院儿,那边一个院儿。
她这么一看,解支书也瞅瞅,两人是一个想法。
解支书就把分屋子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一下,“这样是最简单的,也省得以后吵吵耽误干活儿。”
解二解三乐意,“这样行!”
解支书:“口粮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分几天的挺到秋收各分各的。”
解二解三:“中!!!”
那可太中了,就这么分。
解老太就在炕上开始哭,说自己多可怜,多惨,老头子死得多早,撇下她就不管了。
解二姨心疼老娘,劝道:“娘,你腿还伤着呢,别乱动,要是在家里住得不舒坦,就去我家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