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萍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姝这么有才,她也算是有见识的,小时候在首都逛过几个园子景点。
陆家二房的院子,除了没有那些亭台楼阁、假山荷池(这个太小忽略不计),其他的时令花草搭配得宜,不管是高矮、品种、颜色乃至开花的季节,进入都是匠心独运,是有设计在里面的。
这……简直不可思议!
严斌看得越发痴迷,严心却是越发嫉妒难受,领着女儿,把她的小手都捏疼了。
支书和大队长紧着喊后面来看热闹的村民,“都仔细着点呀,瞪起眼睛来,别把菜地、花草啥的踩坏了,培育起来不容易。”
大家忙看着点脚下。
陆老爹领着陆大伯夫妻往屋里去,众人就看到了一个小老太太。
只见她穿着白色的细棉布斜襟褂子,下面是靛蓝色的裤子,裤腿是收口的忒别致,脚上一双和裤子同色的单层小脚布鞋。
这没啥,关键老太太打扮与众不同。
老太太挽着发髻,花白的头发用水梳得非常整齐,带着黑色的波浪形发箍,头发一丝不乱。更奇特的是老太太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眼镜腿上还挂着条银链子,在耳朵底下颤悠悠的。这还不算最独特,人家耳朵里还塞着耳塞,两条线连着腰间的一个金属匣子,那派头,真是……拉风!
老太太咧嘴一笑,哎呀呀,瞅瞅老太太那口雪白整齐的假牙,真是齐整。
“老婶子,你身体还好啊!”陆大伯没用陆老爹介绍,一下子就认出来,上前扶着方姥娘连声问好。
年轻时候方姥爷帮陆老爷子给他送过几次物资,他见过方姥娘两次。
方姥娘嘿嘿笑,“好,陆家大小子你也好呀,还是你结实,跟你爹似的壮得像头牛!”
陆大伯哈哈笑起来,声音太过洪亮,给方姥娘耳朵震得嗡嗡,她赶紧偷偷把盒子上的音量调小点。
陆大伯又说起几个共同认识的老人,可惜都不在了。
方姥娘:“可不咋滴,好多人都不在了,就我这个老婆子还活着讨人嫌呢。”
陆大伯让她快别这么说,“你老硬朗朗的就是大家的福气。”
夏日天长,此时天光依然大亮。
陆大伯也不进屋,就在门前做饭的棚子底下落座,和众人叙旧聊天,问问家里人的情况,这几年的麦收秋收情况,老百姓吃饭如何。
陆老爹话不多,多数让支书和大队长回答,其他一些老头子也跟着回个话,长脸啊!
回头够他们吹到入土的了。
聊了一会儿,陆老爹看到陆长福在那边探头探脑,就赶紧招呼他们过来给爷爷爷爷问好。
陆长福是个没骨气的,虽然怨恨爷爷给他们赶回老家,可也惦记着爷爷再爱我一次。
“爷爷!”陆长福叫了一声,眼圈就红了,“我们好想你啊。”
陆金玲更是开始抹泪儿抽泣,诉说自己对爷爷的思念之情。
倒是陆长寿没心没肺的,笑呵呵地东张西望。
严萍脸色不好,这三个孩子只叫爷爷都没叫奶奶。
陆大伯示意几个孩子不要哭了,又关心陆绍材和赵美凤两句,问他们平时都干啥。
陆长福哭得鼻涕都流出来,都没法好好回答。
陆老爹就道:“能干着呢,长福现在是兽医,负责整个大队的牲口看病,金玲是小学老师,他娘在大队养猪场负责,都相当能干。”
支书和大队长也附和,捡陆大伯爱听的说,“那是的,是大队主力,每个人都满工分,还能额外赚钱。”
严萍却心里犯嘀咕。
原本陆绍材一家有事儿干她应该高兴,却又下意识想是不是二房对大房不满故意作践陆绍材让他做埋汰活儿?
又怕陆绍材不满喂猪这样的脏活儿,回头哭闹着要回首都怎么办。
她心里有点不满,觉得二房为什么不能多为大房考虑一下,给陆绍材安排个好点又安稳的工作,让他们老老实实别作妖儿给她添堵。
不是说开了大队制香厂吗?
让陆绍材在制香厂干活儿是不是更好?
严萍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陆绍材的哭腔,“爹啊~你终于回来啦,儿子想你呀。”
严萍所有的小心思瞬间被戒备取代,这个窝囊废,做什么制香厂的活儿?就应该送去挖煤!
众人让开一道,就看陆绍材脑袋上包着根灰不拉几的手巾,由赵美凤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四十来岁的人脸色蜡黄、胡子拉碴,看着比陆大伯还老相,瞅着跟要不行了似的。
林姝在一旁瞅着差点笑出来,不行了,陆绍材这人太……能提供笑料,一天天的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想用什么方式笑死你。
反正院子里那么多人,也不需要她招待客人,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场,就拉着大姐躲去西屋说话儿。
幸亏林姝走得及时,因为陆绍材踉踉跄跄扑到陆大伯跟前,“扑通”就跪下了,“爹呀,儿子想你呀。”
第205章 热情
院子里还是热, 这边也没有树荫遮蔽,林姝和大姐去了西屋以后,秀秀和侯莹几个孩子也跟着过去。
侯建文他们技术组轮流被各大队、公社抢, 所以基本不在家。
很快许小悠和陆合欢一起过来, 许小悠挎着篮子,陆合欢抱着儿子。
他们进来也不去抢风头, 直接往西屋去找林姝和林大姐。
盼盼和甜甜领着侯伟在菜地里摘粉甜的西红柿、清新爽口的黄瓜,洗干净一盆送过去给陆大伯他们吃,另外一盆抱到西屋给娘他们吃。
这是林姝育苗栽的西红柿和黄瓜, 结果早,其他人家这时候还只是瓜扭子呢,根本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