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一把泪儿,继续控诉道:“你去人家厂里偷物资,被抓着就要坐牢甚至枪毙,家里花多少钱给你打点,你咋不说呢?
原本你爹想给你找一门好亲是,对象是机械厂副厂长的闺女,正儿八经的大厂职工,你呢,跟个不要脸的保姆闺女滚上床,恬不知耻!”
赵美凤脸色大变,尖叫着要去挠严萍,却被方荻花挡开了。
蠢货,你挠她一下,你这辈子就甭想再从公爹那里拿一分钱的好处了。
至于赵美凤勾搭陆绍材还是什么的,方荻花压根儿不管,陆绍材要是个好的,赵美凤也勾搭不了他。
这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没看林跃到现在都不敢再婚?
叫方荻花说,赵美凤还被陆绍材个蠢货连累呢,你在首都做保姆,回头保不齐嫁个首都工人,都不用混到乡下来养猪。
严萍倒是也有分寸,并没有说陆长福害死弟弟的事儿,毕竟陆长顺是个小孩子,当时老陆也非常难受。
她寻思让老陆对陆绍材越发失望,顺带着也不要管陆长寿就好了。
此时陆长寿和陆平几个也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他没心没肺地问陆平:“你说他们打架我是不是就不用去首都了?”
爹娘他们都觉得首都好,他却不以为然,对他来说有爹娘大哥的地方才好,他们给他做饭吃,不用他干什么活儿,他每天过得舒舒服服。
要是去了首都,他肯定没在家里这么舒坦,按照爹娘的话说,当初三叔去了大伯家还得当勤务兵使唤呢。
可陆大伯的想法却是老大两口子彻底无可救药,在老家还能养猪上工,去首都只会惹祸。
算了,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呆在乡下吧。
不过陆长寿必须要带走,这孩子和他爹娘不大一样,说不定还有救呢,如果留在乡下不几年就和他父兄一样了。
陆大伯盯着陆绍材冷冷道:“过两天我就带着长寿回去,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从明天开始给我老老实实去上工,每天拿十个工分。你要是再偷奸耍滑,逃避劳动,我就不允许大队给你分口粮!”
陆绍材愣了,吼道:“爹,你对儿子怎么这么狠心!”
陆大伯冷冷道:“是你不配别人对你好心!”
陆绍材见他爹那么绝情,突然就怒火攻心,破罐子破摔,“你一把年纪被个狐貍精……”
“咕咚——”
陆绍材话没说完,就被陆大伯一脚踹翻在地,快得大家都没看清他怎么出脚的。
陆绍材被踹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赵美凤、陆金玲和陆长寿几个扑上去,一迭声地叫他。
陆老爹也吓一跳,怕给陆绍材踹出个好歹来,他可知道大哥的脚劲儿有多大。
他上前摸了摸陆绍材的脉搏,松了口气,还好大哥没想要儿子的命。
陆长寿哭道:“爷爷,爷爷,你别打我爹了,我不去了!我哪里都不去了!省得我后奶奶看我不顺眼更记恨我爹。”
严萍:“你看呀,连孩子都挑唆了。这还怪我有意见?”
陆大伯沉着脸,却对陆长寿知道护着自己爹的行径有两分赞许,不像陆长福个不孝顺的玩意儿,人都不见。
他冷冷道:“你还是个孩子,说话不好使。你可以恨爷爷和奶奶,但是你必须去当兵,锤炼你的心性和意志,你要是恨我们你就有点骨气,自己挣出个前程,免得一辈子和你爹一样就会说嘴。”
陆长寿哭得哇啦哇啦的。
我不想去,我一点也不想去。
赵美凤却支持儿子去,凭啥不去?
公爹再狠,虎毒不食子,她严萍还敢祸害孩子不成?
等长寿进了部队,挣出前程,她严萍也夺不走。
陆大伯又骂陆绍材:“别躺地上装死,滚起来!”
自己用多大劲自己知道,这一脚顶多让他疼,又不会受伤。
陆绍材原本想装死,这会儿就开始哭,在地上打滚儿,丝毫不顾忌形象,也不怕在小辈面前丢人。
没眼看。
林姝就招呼大姐和孩子们赶紧走,留在这里让大伯一家难堪,不合适。
他们走后,屋子里空荡许多。
陆老爹没好气道:“快起来吧,就你这不作人的样儿,你爹抽你一顿都是应该的。这要是你爷爷在,早给你腿打折了。”
陆绍材撒泼放赖,陆老爹脸上也无光。
训完陆绍材,陆大伯和陆老爹兄弟俩相顾无言。
陆大伯长叹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不是事事都行的,教育孩子这方面没有多成功。
陆老爹宽慰他几句,却也知道除非陆绍材支棱起来,否则大哥就跟卡着一根鱼刺难受,想无视都不行。
若是普通人,孩子普通也没什么,毕竟自己不是雄鹰,也不可能要求孩子翱翔天空。
可大哥不一样,大哥是雄鹰,自然不能接受孩子是秃毛鸡。
陆老爹思忖一会儿,憋出一句,“大哥,儿孙自有儿孙福,即便英明圣主如唐宗宋祖,子嗣也未尽如人意,英杰和绍钰姐弟有出息也够了。”
陆大伯也只能接受现状,“二弟,老大一家你多约束吧,若是行为不端,你该骂骂该打打,不给家里惹事,不给祖宗丢脸为上。”
陆老爹自然是满口答应。
其实这段时间陆绍材老实很多了,要不是受刺激他也不能这样。
第二日一早,严心没去二房吃饭,躲在房间不见人。
严萍见了林姝也有点心虚,面对方荻花都有那么几分尴尬。
自己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不知道为啥凭空就是气短了一截,没法在二房面前保持那种理直气壮的优越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