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够凭借血液改造武装,完全无视对方的意志。那么,只要有足够的血液供给,理论上我完全能够支配这个世界。”
“如果迦南愿意帮帮我,依靠他的治愈能力,我完全可以将所有人类与怪物化为下属,在血液的操控下,哪怕机械之灾再起,我也可以轻松解决。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无惧威胁、无惧危险...”
“让所有人类和怪物成为一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和谐相处也是一种解决方法,不是吗?”
第一只被血液感染的幼体调转方向,向着身后还未碰触到血液的幼虫暴起咬下,尖锐的足肢刺穿对方的身体。感染幼体没有一丝犹豫,继续向下一只敌人发起进攻。哪怕后续部队很快将它撕裂,也阻挡不了越来越多的蜘蛛幼体叛变。
奥雷乌斯提剑信步游于幻影蜘蛛群中,剑光所至必剿灭一只。即便有幻影蜘蛛趁其不备袭伤了红发青年,血液溅射处也只会催生更大的混乱。反叛的蛛群簇拥在青年的脚下,血浸透了他的衣摆,好似一袭华美的披风。雪亮剑光横扫,在昏暗的地穴中比炸响的雷霆更炫目。
浓烈的血腥味涌动在狭窄的地穴中,虫群嘶鸣的声响混杂在躯体倒地和撕裂声中,令见者头皮发麻。暗金色的瞳孔逐渐覆上淡淡的血意。
澎湃杀气肆虐掠过虫群,几乎凝成了滚滚的血海尸浪,其中无数虚幻虫尸起伏,母虫怨毒的尖叫回荡在所有生物耳边,虫群为之一滞。却只让青年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神圣武装】的诅咒彻底发作。奥雷乌斯眼瞳半眯,杀戮诱发的副作用占据意识。他甚至主动露出弱点,只为了享受被撕咬的疼痛与欢乐。鲜血顺着脖子滴落,将所有理智抛之脑后。
头顶的灯虫接受最后指令,光线慢慢黯淡。在朦胧笼上的暗影中,不知疼痛、不知休止的屠夫,毫无仁慈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
北方,科里安城,某间休息室里。
日光从窗户照入装潢静雅的室内,银发祭司靠在高脚椅背上,垂眸审阅起手中的文书。某个瞬间,他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随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流畅。
源源不断的正能量流溢而出,【天国】驱散了混乱杀意对精神产生的影响。纯净治愈的能量一阵阵洗刷,让刚从奥雷乌斯的马甲中抽离的意识如获新生,
【天国】带来的安心感中,梅森又翻过一页文纸张,总算从先前阴暗血腥的氛围中缓了过来。
往好处想,这算不算副作用上号代打?
他苦中作乐。手中的文书已经写了大半,隐去了世界树之叶的事情,仅将小妖精皮卡的故事当做一次手艺人特意设置的陷阱,将一顶黑锅套在了这些罪魁祸首身上,也算礼尚往来。
又挑挑拣拣地补充几句重点,向教会建议展开对手艺人的深层追捕,在最后提出了自己愿意亲自带队前往的要求。确认文书无误后,青年在右下角签上了迦南的名字。
为了让不同马甲之间的差异更大一些,梅森可谓是煞费苦心,恨不得草出一个飞出地平线且看着还行的签名来。
之后还得把练字提上日程了。他活动着手腕心道,抬眼刚好对上镜中反射的人影。
姿态优雅的银发青年静静注视着镜外的自己,气质淡薄高洁。任何人在他的注视下都会不由得承认这是一位行走在人间的圣徒。片刻后,被注视者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臣服于一个生命,进而实现的和平...的确,只要统治者不死不疯,这样的和平将会永远延续下去。”
“但就算做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湛蓝双瞳清亮。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力量是一种强大的金手指,但如何使用取决于自己。放在他人手中,或许会用来创立伟大的业绩,梅森却一直没有改变最初的想法。
自由不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有权去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不受打搅的活着。就像皮卡那样,获得可以由自己决定的幸福。
梅森拿起文书,起身向门外走去。守在门口的信徒听到动静,连忙回首。
“您有什么需要吗?”
对方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将这个送给桑托。”
“是。但对您的观察还没有结束,请您不要随意走动。”
信徒双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恭敬地发出提醒。梅森点了点头,关上门回到了房间里。
待确认他没有任何异常举止后,门外才响起了细碎的步音。很快,另一个脚步声停在休息室的门口,继续忠诚地执行任务。
为防止从书中世界回来的人身上携带污染,必须隔离观察几天。期间有专门的人进行看守。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很大程度上方便了梅森的行动。
他合眼休息了一会儿,直到留在剑士身上的意识感知到一丝电击般的疼痛,才重新将意识转投过去。
视角切换,空气骤然变得凝滞腥臭。
地穴深处,虫尸七零八碎地散落满地,剩余的幻影蜘蛛已全部失去了对抗的想法,瑟缩地躲在卵茧间。哪怕是嗜血的怪物也会在更残暴的灾祸前俯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剑士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金色,浑身伤痕累累,却自在从容得像位御驾亲征的暴君。沉重的杀气压迫着所有生物的心脏,唯有高空的机械虫在他漫步走向那些茧时突然展翅飞下,一头撞在了奥雷乌斯身上。
“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