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瞻此次回王府是出发前回府拜别父母,自然也会与她说一声。
倒是她着急忙慌地想起要替他收捡行装的样子有些好笑。
但他不必她做什么, 乖乖在家就好。
沈芙眼眸灼灼, 闻言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燕瞻看她乖巧应答,还未说话,门外下人忽然道:“世子,王爷有请。”
暗昧的气氛被打断。
“嗯。”
燕瞻松开手, 眼睫垂了垂, 缓缓应了一声。
……
第二日一早,清风爽朗, 天高云清。
城门外。
承正帝携百官一起为燕瞻送行。让内侍拿来酒壶, 亲自给燕瞻倒了一杯,与他一起喝下, 郑重道:“瞻儿, 朕等你凯旋!”
接着礼部官员鸣金鼓,正行列, 擎节钺。奏乐前导, 百官一起送行拜别。
先行部队整齐划一站在城门外,万千骑兵列队而立, 铠甲锋光凌冽,旌旗猎猎, 迎风飞扬。
燕瞻喝下践行酒,翻身上马。他一身凛冽墨色铠甲,坐在昂扬的骏马之上,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令人感到无比安心的强大与从容。
他并无多余言语,只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身后万千将士齐声高呼:“战必胜!战必胜!”
声音嘹亮壮阔,振奋人心。
这样激昂的场面实在鼓舞人心,在场送行之人许多都露出了激动难言的表情。
沈芙站在安王爷与安王妃身后。
这样重要的时刻自然是轮不到她上前说些什么的,所以她一直安分地站着,安静认真地看着前方就是。
安王爷与安王妃上前嘱咐了几句,大军就要开拔了。
场面更加躁动起来。
沈芙看着前方最中央他高大的身影,也不自觉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到了。
她衷心地希望燕瞻平安归来。
但是要说有多担心,那确实也没有,因为一方面燕瞻这些年打仗从无败绩,战神名号深入人心,沈芙打心眼里觉得他此战必胜,所以实在生不起什么担心的想法来。另外一方面,就是她虽是他的妻子,但目前为止沈芙大部分还是把他当作了给自己发月俸的东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沈芙非常乐意做一些身为妻子该做的分内之事,但是要说对他有什么深刻的感情或者是依恋,那确实也没有。
可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作为他的妻子,她就是装也得装个担忧的样子出来,否则若被有心人看见传出些什么,她就麻烦了。
所以沈芙眼睛先是直直地看在高坐在马上的燕瞻,然后“难受”地低下了头,拿手怕拭了拭眼角。但难受太久就又显得过于软弱了,所以很快就“坚强”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目送他出征。
一切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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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她抬头的时候,不小心对上了他看过来的没什么情绪的双眼。
沈芙连忙对他小小地笑了一下。
燕瞻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掉转方向。
战鼓擂,号角响。
策马启程。
……
送行完回到王府,沈芙紧绷的精神稍微松懈下来了。
回到院子吃了午饭,安王妃遣了下人来过来让她去昭华堂一趟。
沈芙连忙换了身衣裳前去。
来到昭华堂,难得见到安王爷也在。沈芙走上前躬身问安。安王妃点点头,让她坐下。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只是与你说,世子如今去打仗,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好做你的事便是。”
沈芙回:“儿媳知道了。”
见她只有这一句话,安王爷浓粗的眉头不悦地皱了皱,把手中茶杯重重一放,忽然问:“那你说说,世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打算做些什么?”
公公突如其来的考核,让沈芙心下微微一跳。
“夫君在外征战,儿媳自是忧心的,却自知能力微薄替夫君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人寻了些佛经来,儿媳打算为夫君抄经祈福,以求夫君战场平安归来。”沈芙认真道。
想了想又继续道,“另外王府中馈,儿媳也在努力学习,以期早日能帮婆母分忧解难。”
沈芙这话并不假,回来的时候沈芙就想到了,作为妻子,替出征在外的丈夫抄经祈福也是本分。
佛经她刚才回到问梧院就让方嬷嬷替她去寻了。
作为安王府的世子妃,分内之事,她不仅会去做,更会努力做得完美一些。
安王爷听完虽没说满意不满意,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她有这份心,连安王妃也觉得微微惊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必太拘束了,家中的事慢慢来不必着急。我与别的公婆不一样,娶了儿媳要把十八般手段用在儿媳身上。你与世子之间如何是你们的事,我虽也期盼着儿媳替家中开枝散叶,但并不想为难。总归世子如今不在家,你年岁也不大,不必那么沉稳老成,我也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拘着,在家中松散些也无妨。”
沈芙正欲对婆母感激道谢,就听得上首安王爷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不甚高兴:“你什么意思?倒是说我故意为难瞻儿媳妇了?”
安王妃连眼也没有移一下,冷哼了一声:“难道你没有吗?瞻儿一走,你这不就火急火燎地对他媳妇立规矩了?!”
她还不知道,这老东西就是不满她给瞻儿娶的媳妇。
之前皇帝欲给瞻儿纳妾,他简直是乐见其成,真是年纪越大越昏头了!以为他那个皇帝哥哥真是什么好东西,一直放心他呢!
安王爷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安王妃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后院之事自有我做主,无需你越俎代庖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