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卫才人都说:“何必呢?”
她捧着手里的橘子,自己一点点剥皮,橘子的香味在殿中四散,十分清甜。
“我是不理解她为何要这样做的。”
白充容抬眸看了看沈初宜,然后才对卫才人说:“大抵是不甘心吧。”
“至于她不甘心什么,外人也不知晓了。”
陈才人适时才能插上一句:“听说杨庶人整日都在哭,忘忧宫有老太妃都抱怨了,说她吵得旁人睡不着觉。”
沈初宜蹙了蹙眉头,道:“还有这事?”
陈才人才要说话,林婕妤就轻轻拉了她一下,说:“咱们也是听旁人说的。”
几个人一说起杨庶人,气氛就有些沉重。
步昭仪就说:“眼看就要到了春日,宫里的宫人要见亲了,瞧着宫女们都很高兴呢。”
说起这事,大家就又都高兴起来。
见亲虽然是尚宫局的差事,但宫妃也有事要忙,要提前问一问宫女是否要去见亲,还要给宫女准备赏赐,即便是身边伺候的宫人能见亲人,宫妃们大多也很高兴。
都当成是正日子来过的。
卫才人很大方:“我给宫人们准备了十两银子,让她们都拿给家里。”
陈才人瞥她一眼:“也就你大方。”
卫才人的出身宫里人人都知道,她的确大方惯了,对身边的宫人都很好。
听闻还有人为此想要进望月宫,不为伺候端嫔娘娘,就想伺候卫才人。
原本卫才人是跟着李幼涵住在锦绣宫的,后来李幼涵升为贵妃,搬去延华宫,因当时贵妃受伤,卫才人便没有跟着一起挪宫,反而挪进了望月宫。
从那之后锦绣宫就空置了。
现在卫才人的主位娘娘是端嫔。
白充容就打圆场,她对卫才人的大宫女珍珠道:“你们才人这样好脾气,要好好侍奉她,可明白?”
珍珠忙福了福,道:“是。”
众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很快,又说了会儿话,卫才人就想起什么似的,问:“贵嫔娘娘可是快要生辰了?”
沈初宜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卫才人就笑眯眯说:“妾特地问的,想着要给娘娘准备特别的生辰礼,总不能太过寒酸。”
她倒是有心了。
沈初宜就说:“到时候长春宫开宴,请诸位姐妹来宫里吃酒,不用准备特别的礼物,人到场就好。”
二十岁生辰也算是大日子,沈初宜平日里一惯低调,这样的日子倒是也要好好办一场。
卫才人就笑了:“好。”
白充容就感叹道:“日子过得真快。”
步昭仪沉默寡言的,这会儿才开口:“是啊,日子过得真快。”
“一晃神,入宫都一年了。”
这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林婕妤也慢慢开口:“如此说来,我已经入宫四年了。”
沈初宜抬眸看她,见她神色平静,不悲不喜,那一年两年的光阴不过是数字,不是流逝掉的青春年华。
“说不得一晃眼,咱们就白了头发。”
沈初宜笑了一下,说:“到那时候,就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吃橘子了,牙可能都要掉了。”
众人一下就笑了起来。
“娘娘真是的,你这么一说,这橘子我都舍不得吃了。”
众人笑闹一会儿,才陆续离去。
沈初宜注意到林婕妤有些迟疑,就道:“林婕妤,你稍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林婕妤愣了一下,感激地点点头。
等众人都走了,沈初宜才领着她进了稍间。
“怎么了?我瞧你神色有些疲惫。”
林婕妤住在听雪宫,听雪宫没有主位,只有白充容住在前殿,林婕妤住在后殿。
按理说,林婕妤份位比白充容高,应该是她主管听雪宫事,但沈初宜也知道,以林婕妤的脾气,定是不想操持这些。
故而她特地请了两位太后的口谕,让白充容协助她管听雪宫事。
白充容一贯都是温柔和气的,她自忖是世家千金,待人接物都很有规矩,之前三人相处都很好。
即便几人如今都没了恩宠,可份位在那里,宫里人也都知道林婕妤和陈才人能得贵嫔娘娘的青眼,尚宫局倒也不至于这样没眼色。
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平日里,林婕妤从来没有拿宫里的事同沈初宜求过情,便是沈初宜主动问,她也总说日子很好。
今日这样的神色有些难得。
听到沈初宜的话,林婕妤狠狠松了口气,她小声说:“娘娘,最近我暗中观察,发现卫才人和白充容最近一月走得很近。”
沈初宜道:“她们不是一直关系尚可?”
林婕妤摇了摇头:“不是的,之前虽然关系尚可,但卫才人一个月也就登门一两次,前两个月,卫才人来了听雪宫七次,要不是守门的小黄门同我的宫女说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这事。”
宫妃之间的串门很正常。
大大方方相互走访便好,不至于偷偷摸摸,就连同住一宫的林婕妤也不知道。
她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我这人,娘娘也是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智慧,看不出那些端倪来,左思右想,还是想要告知娘娘。”
林婕妤此人行事很有些大家闺秀的做派。
沉默,寡言,轻易不非议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