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还是为了您那莫须有的虚荣?”
“若真的为了我,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
此刻的景玉宫,倒是一如往昔。
淑妃娘娘本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她温柔而坚强,宫中众人也都是知晓的。
因此她如此淡然,反而在情理之中。
每日除了鸿雁离宫领膳食,景玉宫中众人依旧在宫中按部就班生活。
这几日要闭门思过,因此沈初宜不用处置宫事,倒也难得悠闲下来,除了陪伴儿子,就是读书,偶尔还叫宫人们坐在一起,打叶子牌。
久违的放松让沈初宜气色都好了许多,似乎一点都不为此事烦忧。
景玉宫中的人,舒云、甄顺和如烟都很稳重,一点不露痕迹,若雨和鸿雁也还算懂事,只认真做自己的差事,从来不会胡言乱语。
晓芹以前就见过沈初宜落难,跟着她从荷风宫一路走来的,因此并不为此事过多烦忧,依旧做她的差事,只有春鸢和新来的秋雯有些乱了阵脚。
春鸢是为沈初宜担心,并非担心沈初宜前程,只担心沈初宜因此而难过。
她也因陛下的行为生气,觉得陛下不懂娘娘的真心,还为此迁怒娘娘,简直让人心寒。
嘴里不能咒骂皇帝,可在春鸢心里,萧元宸已经是个大坏人了。
最慌乱的事秋雯。
她刚来景玉宫不久,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刚来的时候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忐忑。
她见众人似乎都不着急,她若太慌张,就显得太过特殊,因此前几日都忍了。
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偷偷寻春鸢,问她:“春鸢姐姐,不担心吗?”
春鸢奇怪地看她一眼:“担心什么?”
秋雯安静片刻,才道:“若是以后娘娘不得宠了,咱们可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很是无情。
不过宫中许多人都是这般,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秋雯不像其他宫人,都曾得过沈初宜的恩惠,春鸢对此并不指摘。
她只是道:“你若是不想在景玉宫当差,可以去求娘娘,娘娘心善,会让你走的。”
说到这里,春鸢甚至还安慰她:“娘娘或许还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不会让你受罪的,你不用害怕。”
秋雯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春鸢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春鸢就认真看向她:“秋雯,你不用解释。”
她想了想才说:“你来的日子浅,不知道娘娘的脾气,娘娘一早就说过的,若是投缘,能一起相处作伴,那就一起相互扶持走下去,若是有二心,也不要紧,宫人们本来就是入宫谋个差事,讨个生活,谁又非要给谁效忠,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话秋雯的确没听过,此刻都有些愣神了。
春鸢就继续说:“若宫人想离开,那便离开就好,总有人愿意里留下来。”
“合则聚,不合则散,就这么简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秋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安静片刻,才道:“我不想走了,娘娘很好,离开了景玉宫,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差事。”
春鸢便笑
了,道:“那你就安心。”
秋雯勉强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原本景玉宫还算安然,结果第二日,鸿雁去御膳房取午膳,就同御膳房的人起了争执。
沈初宜今日想吃牛乳豆腐,鸿雁取早膳的时候就让御膳房准备了,结果中午鸿雁过去的时候,御膳房居然说牛乳豆腐只做了两碗,雨舟今日来得早,见了这冰品喜欢,就一起端走了。
雨舟是白婕妤身边的司职宫女,最近很是威风。
往日里淑妃娘娘要的膳食,御膳房哪里敢给别人?甚至都不用鸿雁自己取,御膳房的人就巴巴送过来了。
鸿雁也是景玉宫的大宫女了,她何曾受过这气,当即就发作,同御膳房的人吵起来。
也是不凑巧,鸿雁不小心被人推搡一下,崴了脚。
这一日鸿雁回了景玉宫,一字不提外面受到的委屈,只对沈初宜笑笑,说自己今日路没走好,那一碗牛乳豆腐洒了,明日她再去取一碗。
沈初宜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怪罪宫人,不过是一碗牛乳豆腐,自然是不碍事的。
不过鸿雁的脚崴了,沈初宜很重视,特地让甄顺拿了银子,去太医院请了一名女医过来。
鸿雁的脚不算严重,却也不轻,三五日都要静养,不能走路。
沈初宜思索片刻,就道:“去把秋雯喊来。”
秋雯来到寝殿的时候,是很紧张的,不过见沈初宜面容和善,她也慢慢放松下来。
沈初宜就道:“秋雯,鸿雁这几日伤了脚,无法去取膳食,我安排一名小黄门,同你一起去,这几日你辛苦一些,等鸿雁脚好了,你就不用做这差事了。”
秋雯一听这事,立即就松了口气,道:“是,奴婢领命。”
沈初宜颔首,看了看她,就道:“你来了几月了,若是哪里不适,可以同舒云说,莫要自己忍着。”
“奴婢很好,”秋雯摇了摇头,说,“娘娘这般和善,奴婢没有不适之处。”
沈初宜就道:“这就好,去忙吧。”
于是第二日,就换成了秋雯跟小川子一起去取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