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谢清崖做了什么。
但显然,她今夜肯定冒犯谢清崖了。
要不然他这会,也不会坐到外面去。
便是徐端宜再七窍玲珑,这会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本来就对谢清崖没法子。
平日即便什么都没做,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有些局促紧张。
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时候了。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清崖,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若可以,她真想此刻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此时,她就可以不用再去面对谢清崖了。
但显然。
这地方并无地洞可以供她钻。
她也躲不掉。
外面始终安安静静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响起谢清崖的声音,但徐端宜,自然没法,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清崖不与她计较,是他大度。
她却不能,真的,这样泰然自若地接受他所有的好。
何况刚刚,她实在是有些太冒犯他了……
想到自己刚才一把抱住谢清崖的样子,徐端宜还是有些羞愧难当。
难不成是受那夜梦的影响?
才会让她突然变得那么大胆,竟都都敢这样抱住他了。
从前,她是决计不敢这样做的。
想不通。
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徐端宜内心情绪翻腾,脸也是涨红得不行。
直到听到外头令吉小声咕哝道:“王妃怎么没声音啊?不会又晕过去了吧。”
谢清崖本来就烦。
听自己贴身护卫这样说,更是烦不胜烦。
他倒是盼着徐端宜没声音。
本来就挺尴尬的了,也不知道,刚才的事,她还记得多少?
谢清崖只盼着她真的什么都忘了才好。
刚想瞪令吉一眼,好让他闭嘴,但还未等他有所行动,谢清崖就先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动静。
——有人掀起了车帘。
谢清崖忽然僵住了身形,抵在膝盖处的手,也下意识捏紧了。
即便没回头。
谢清崖也知道此刻是谁在他身后。
“……王爷。”
他听到身后,传来徐端宜迟疑的声音。
谢清崖用力捏着拳头,闭了闭眼睛,他亦在压抑心中翻腾的情绪。
他没回头,亦没睁眼。
声音却是紧张无措下,所刻意压抑下的冷淡:“做什么?”
徐端宜一听到他的声音,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亦紧张地轻攥着自己的手,摆于膝盖之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她只能看到谢清崖挺拔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
徐端宜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何模样,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但若此刻,真让她看到谢清崖的脸,恐怕面对面看着,她得更加紧张和不知所措。
倒还不如这样。
她捏着自己的裙摆,小声又满怀歉意地看着谢清崖的背影,同他真心实意道着歉:“抱歉,王爷,我先前喝醉了,若有冒犯到王爷的地方,我在这先同王爷说声不好意思。”
谢清崖等她说完,才道:“没事。”
听出她话语之间的紧张和不安,谢清崖薄唇微抿,最后还是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听着不似先前那般冷淡了。
“我知道你喝醉了,我……没生你的气。”
旁的话,却没再说,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徐端宜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虽然谢清崖说没生她的气,但徐端宜还是有些自责愧疚。
想想,他今晚本来在家里休息得好好的,却要被迫过来接她,来回奔波不说,竟然还被她那样冒犯……
徐端宜根本没法想象,他此刻究竟是何心情。
只能祈祷着快些到王府。
也好过两个人这样僵在马车上。
实在难受。
好在她这时的祈祷,还是起了作用的,拐过一条街,月牙胡同就出现在徐端宜的眼中了。
看着那熟悉的地方。
想到马上就能到王府了,徐端宜不由松了口气。
只谢清崖坐在外面,她若直接放下车帘,也实在不太礼貌,徐端宜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又跟谢清崖道了声不好意思:“……今日又劳烦王爷为我奔波了。”
无需去想。
也能知晓。
今日肯定又是因为邓姑姑的缘故。
她对邓姑姑都没办法。
更不用说,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谢清崖了。
他其实,一直都很听长辈的话。
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邓姑姑说几句,他就心软照做了。
徐端宜不知道,该怎么与邓姑姑说,让她别去麻烦谢清崖。
她也不是没说过。
但说了也没用,邓姑姑一门心思希望他们俩能好好的,就和其他夫妇一样,自然会想尽法子撮合他们。
怎么可能会被她的话说动呢?
她也只能看着谢清崖的背影,小声与他承诺道:“今日是特殊原因,日后我不会这么晚还在外面,便是真有事,我也会遣人先回家里说一声,让家里不必这般担心,也不会劳烦王爷,再像今日这样来回为我奔波了。”
她是不想麻烦谢清崖。
但谢清崖听着她这一字一句,都是在与他摆脱关系。
虽然明知原因,也本该如此,但谢清崖的心,还是止不住一沉一沉的。
他此时的心情,竟是比先前还要来得差。
谢清崖蹙着眉,终于睁开眼。
看着前面漆黑又空荡的巷子,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在这黑夜里,并不算响,但也足以徐端宜听到了。
徐端宜也舒了口气。
过了一会。
就在徐端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谢清崖又说了一句:“徐端宜,以后出门在外,别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