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注定要离开,如今在这再耽搁下去,倒也没什么必要了。
现在城中,肯定不少人都在等着他们。
谢清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此时听她说话,他是过了一会才哑声回道:“……好。”
之后徐端宜让碧溪和时雨先出去,自己则跟谢清崖留在后头关门。
门窗都被他们仔细关上了。
免得哪日刮风下雨,吹到里头。
正式关门的时候,徐端宜又回望了一眼屋内。
虽然只住了一段时间,但人实在太能改变环境了,此时里头的一点一滴,都是他们所熟悉的模样。
墙上的画。
桌上的书。
还有摆在香案上的古琴。
甚至旁边的插瓶里头,还放着一枝石榴花,如红似火,鲜艳欲滴。
还有拔步床上,悬挂的一串五彩绳。
端午她没编完的那串五彩绳,最后也被谢清崖随手给编完了,后来徐端宜便把它悬挂在了他们的床上。
屋内的光,随着房门的关合,越来越暗。
只有那串五彩绳,依旧在室内熠熠生辉,永远不灭。
“走吧。”
谢清崖关上房门后,主动再次牵住徐端宜的手。
徐端宜的视线,从房门上收回,落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对,她回握住谢清崖的手,笑着说好。
回去路上。
时雨继续骑马,令吉则接替了昌丰的活,坐在碧溪身边,非要替他们赶车。
一路上,都是他雀跃的声音。
这要是换做平时,徐端宜还能笑着回他几句,但今日……眼见离城中越近,她明知不该,却越发心情沉闷的,不想说话了。
谢清崖自是注意到了她的情况。
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让令吉闭嘴了。
便是令吉这样粗线条的人,这会都察觉到不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事后,王爷和王妃的心情都并未高涨,反而都有些不开心。
但他还是聪明得先选择了闭嘴。
之后一路无话。
但也未消停太久,等到马车进了城中。
果然如徐端宜先前料想的一般,几乎整个城中的百姓,都在那等他们。
领头的便是梅雪征和李文高,王伏新还有乔炳元以及其余衙门里的人。
翠婆婆和瓜娃也都在那翘首以盼。
那位拄着拐杖的褚老也在那站着,时不时就往前边看一眼。
除此之外,太医院的太医,今日也都在。
孙承启孙老也在。
看到马车过来。
原本就在议论纷纷,询问怎么还没来的一群人,更是立刻就激动起来。
李文高和梅雪征,更是不约而同地抬起脚步,朝马车快步迎去。
其余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王爷、王妃,梅大人他们过来了。”昌丰在外头,提醒马车里的两人。
其实即便他不说。
就外头传来的那点动静,也足够徐端宜和谢清崖听见了。
马车掀起。
徐端宜往外看,果然瞧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正往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不想见,我就先让人送你回衙门休息。”谢清崖看出徐端宜精神不济,自是不想勉强人在这费神。
徐端宜倒是摇了摇头。
“没事。”
“他们特地过来迎接我们,我哪好这样直接走,何况孙老他们也在,他是我着碧溪特地请来的,这阵子实在麻烦他们,我合该与他们问声好。”
谢清崖听她这样说,便也没再劝她。
马车早已停下,而外边那群人也快走到马车外了。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谢清崖与徐端宜对视一眼,方才掀起车帘,扶着人走了下去。
“出来了出来了,王爷和王妃出来了!”
几乎他们才一露面,玉田的百姓便先高声喊了起来。
李文高更是大步朝两人,先走了过来。
本来就挺清瘦的人,一段时日过去,更是消瘦无比,一看到徐端宜和谢清崖,他就激动难抑,眼圈也红了。
到底还记着规矩。
虽然失态,但还是声音激动的,先与他们拱手问了好:“殿下,王爷!”
这大概还是李文高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给谢清崖问好。
徐端宜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沉闷的心里,也因此感到了一些高兴。
“李大人快请起。”
说完,梅雪征也过来了。
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谢清崖。
这段时间,他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能去小院探望他们。
虽然每日都从令吉他们的口中,知晓他没事,但心里难免不放心。
此时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梅雪征甚至压抑不住心情,想冲过去狠狠把人抱住,然后大力拍几下他的肩膀,以此来发泄自己的心情。
好歹是忍住了。
他也压抑着情绪,跟徐端宜和谢清崖问了好。
徐端宜自是也忙先让人起来了。
接着是王伏新和乔炳元他们,他们同样情难自抑。
他们又无需像梅雪征他们一样,遮掩自己的情绪,几乎才看到两人,眼里就先淌下了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谢清崖主动拍起两人的肩膀。
徐端宜看着他们笑了下,也与他们问了好。
又跟着谢清崖见了那位褚老,等褚老握着谢清崖的手,激动说话的时候,她也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在碧溪和时雨的陪同之下,先去与孙老他们说了话。
那几位太医,见到徐端宜过来,自是立刻弯腰同人行了大礼。
他们都是被迫领了生死状来的。
要是嘉顺长公主真在这出什么事,他们这颗项上人头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