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药好像把他的体质都改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旦情绪激动了,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就先留下来了,气势上活脱脱就比人家弱了好些。
“那就不吃了,反正是我的身体,死了有如何?”
“别胡闹。”
顾忱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但心里的那点愧疚很快就被裴远的话击散了,不过是说了些重话,这人便要将自己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他费尽心力帮助裴远调理身体,废了多少灵丹妙药,灵力如流水一般涌出,而裴远居然因为几句话便说出死了又如何这种话!
裴远也不服输,即便是眼泪都还在流,但那也挡不住他的嘴,他又不是一哭就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就算我死了,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少个累赘而已!”
裴远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两句话一直是他心里的疑问,原本不过是自己想想的。
可是越是想便越是觉得愧疚,即便如此裴远仍旧不敢对着顾忱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因为他知道顾忱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就可以不在意了吗?
裴远做不到,正是因为顾忱不在乎,裴远才会越来越愧疚的,他给自己的越多裴远反而越怕,他若是就这样不管自己就好了,就这样不好吗?
放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就好了,百姓也好国家也好,这些抱负理想,裴远当然是有过的,但理想是理想他并非没有为之奋斗。
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难,他对朝廷早就已经失望了,自从那一年的科举开始,裴远就知道朝廷不是他实现理想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就当本宫的好喂了白眼狼吗?”
顾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点也不理解裴远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因为这样一句话的原因吗?
“殿下就当如此吧。”裴远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泪,缓缓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还泛着红,“不要再管我了。”
如果是之前顾忱或许会心软的去哄一哄他,但此刻顾忱气的头脑发晕,深唿吸了几下扔给裴远一个药瓶子,“爱吃不吃,本宫不管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顾忱就摔门而去了,裴远握着瓷瓶眼睛发酸,现在也是满腹的委屈。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怪顾忱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酸涩得厉害一直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他知道现在的他即便是大哭都没有资格。
但现在他却想哭得厉害,他有一种感觉经过这样一件事,顾忱大概率不会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马车轱辘缓缓地转动着,因为车上多了一个人的原因,跑起来的速度都变得慢了一些,还有些晃动,晃得人头晕想吐,但比起这封小珍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坐在了一千根银针上一样。
对面这个哥们的脸色真的黑的和锅底一样了,最主要的在他身边坐着的居然不是裴远而是那个红毛舔狗!
现在的裴远和自己之前的待遇差不多,和马夫一起在外面赶着马车,虽然一开始出门的说话封小珍就知道顾忱和裴远吵架了,但这到底是吵了些什么?
怎么一副要离婚的架势?
还有那边那个红毛,居然一副要上位的表情!
“额......殿下啊,你和裴公子吵架了?”
封小珍坐着实在难受,虽然可以坐在马车里面了,但她现在更想回到马夫身边去,起码没有这里这么压抑,也就只有那个红毛舔狗感觉不到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气压了。
“没有,本宫何至于和他吵架?”
“有什么好吵的,反正本宫从不在意他。”
或许你没注意到,你连说话的方向都是对着马车外的,说给谁听的已经很显然了,封小珍心里一阵无语,你要是不在意怎么会不断的用眼神去看马车外啊?
显然是想等着外面的人主动和你示弱道歉的吧?
你这别扭的给谁看啊!
她快要受不了这一对别扭的小情侣了,封小珍感觉头疼的挪了挪位置,掀开车帘对着裴远说道:“公子你身子不好,外面挺冷的,要不你还是进来吧?”
“不用了。”
裴远抱着自己的膝盖,冷的哈了一口气靠在马车的车厢上,头也没回的摇了摇脑袋,淡声拒绝了封小珍的好意,刚刚顾忱说的话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被裴远听见了的,这话在裴远的意料之中。
本以为自己的心里不会有什么波澜和起伏了,但是听到那句话,心脏还是紧了一下,有点疼但也还好,裴远将这归咎于这段时间顾忱对自己太好了,忽然转变了态度,心里一时接受不了落差的缘故。
他想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
封小珍本想再劝一下的,毕竟裴远看起来快要碎掉了,而里面这个看起来快要炸掉了。
和一滩碎玻璃在一起危险,还是和一个即将爆炸的煤气罐在一起危险,这可真的是封小珍遇到的最困难的选择了。
“仙女,你来吃这个,这可是外面逐日特有的糕点!”
巫骨宸见他们两个吵架不要太高兴,从顾忱允许他坐在自己身边之后,就在不间断的朝着顾忱献殷勤,没想到顾忱居然一次也没有拒绝他,这可给他高兴坏了。
又是揉肩又是按腿的,还不断地拿出一些新奇的玩意给顾忱看,送到顾忱的眼前讨好,到现在为止顾忱让他放在一边的东西都已经有一座小山了。
舔狗晚期,没救了。
第119章 死不了
马车里巫骨宸献殷勤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就像是故意要说给裴远听的一样,字字句句传入裴远的耳中,虽然裴远一点不想听见,但这些声音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往裴远的耳朵里钻,裴远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圈团靠在马车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