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深深看她一眼,“云相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大伯父与父皇都懂的道理,你也想想清楚。”
秦皇后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人都懂的道理,相反,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看着,她最近吃瘪,是因为她是块硬骨头。”
“难啃的骨头,确实不好玩。但她,样貌身形都是拔尖的。”襄平也跟着赞赏,“我与你说,趁早忘了。”
秦皇后口不言衷地回应:“忘了、忘了。”
说完后,她仰面躺在床榻上,襄平脱了鞋也爬上床,就躺在她的身侧。
两人无姿态般靠在一起,秦湘看着襄平的面容,心中微叹。
她终于明白了襄平为何会劫她离开京城了。
襄平与秦皇后一般,都是爱而不得。
两人腻歪了许久,直到黄昏,襄平走时,从皇后拽了个荷包,道:“你给梅锦衣了,也给我一个。”
抢完便走了。
殿内再度寂静下来。
宫廷生活枯燥寂静,秦皇后从不霸占皇帝,给新人机会。她时常去见皇帝,说起小娘子们的好,勾起皇帝的兴趣,皇帝晚上便会召见。
过了年,春色朦胧里,郑景轩递信入宫。
信未拆,便被秦皇后丢入火中。
女官忧心忡忡,“殿下,您若不应他的事情,只怕会麻烦。”
“无妨,我给他支了个招。”秦皇后微笑着回应照顾自己的女官,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角上,妩媚一笑,“人啊、都是贪心的。”
秦皇后一笑,女官看痴了,道:“殿下,您可真好看,可惜您不能侍寝。您若有皇子公子,必然也是最可爱的。”
“要孩子做甚,跟着我活在这个无情的宫廷里?”秦皇后摇首。
女官忧心忡忡,秦皇后怡然自得地出去走动了,约了两个新入宫的晚辈,看着她们弹琴跳舞。
皇帝后妃多,有的是皇帝喜欢,特召入宫,有些是安抚世界选入宫。
这些女子争着皇帝的宠爱,抢夺那么一点点的情爱。
秦皇后神色平静,次数多了以后,她便享受。这些美人想要见皇帝,就要费尽心思讨好她,使出浑身解数。
后妃们渐渐摸清皇后的秉性,来时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
秦湘也见识到皇帝的后宫,环肥燕瘦是假,各色美人,妩媚、冷艳、俏皮。
但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云浅身上的气质。
清冷而艳,身居高位、睥睨万人。
后宫美人渐渐多了,多承皇后举荐,椒房殿越发热闹。
同时,这些美人的父兄在朝堂上也会皇后说话,一反常态地丞相一党敌对。
襄平常常来宫里,每回都会不一样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的名字写入皇后的名单上。
这些名字来自不易,是皇后从美人口中问出来,襄平出外去查。
两人很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
中书令去后,皇帝不待见云相,喜欢自己的女儿襄平公主。同时,襄平公主的势力渗入朝堂上。
后党同样占据一席之地。
妖后一词,成了秦皇后独有的名字。
春末的晨曦,阳光万丈,梨花落了满地,旖旎融融的春色中,添了一抹雪白般的冷意。
程司死了、马奎死了、赵唤死了……
接连数人被杀后,红林军让人闻风丧胆。
襄平公主也被御史台弹劾,皇帝的偏爱,让御史台束手无策。
就连云浅,数度无奈。
云浅有行走禁中的权力,晨曦光下,她站在了椒房殿外。
秦皇后匆匆迎了出来,笑了笑,“云相。”
秦湘看着数日未见的云浅,不知为何,心存忐忑,她知晓这回见面,没有爱意、没有哄慰,只有责问。
无数个夜晚,她想劝醒秦皇后,说出温谷的秘密。
秦皇后被眼前烟姿玉骨的女人伤透了心。
明知是深渊,却跳得义无反顾,大概是孤独与仰慕。
秦湘对秦皇后的好感源于她的喜欢从不影响正事。
云浅每回吃瘪,确实源于她。不知为何,她能够提前知晓许多事,给皇帝建议,皇帝对她的依赖,确实是值得的。
再见云浅,秦皇后满心欢喜,邀她入殿说话。
“皇后。”云浅声音低沉,“他们哪里得罪你了吗?”
“云相说话很直,大概是看我无依无靠吧。”秦皇后仰望着云浅漆黑冰冷的双眸,“你为何来兴师问罪,是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云浅怒了,眼中掠过怒意,“臣希望皇后可以就此罢手,你是皇后,不该插手前朝的事情。”
“我喜欢做些事情,云相、不如你帮帮我,我考虑是否改邪归正。”秦皇后前进一步,抬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掸了掸。
语态妩媚、举止轻浮,云浅眼中露出厌恶,直接往后退开,如避蛇蝎。
秦皇后被拒后,又走一步,逼得云浅步步后退,“我给你机会,你跑什么。”
“殿下如此轻浮,不怕臣去禀报陛下?”云浅面色冷沉。
秦皇后迎着阳光,肌肤雪白,唇角红得发艳,“本宫示好,并非第一回,你怕什么呢?”
秦湘心中微叹,云浅挑拨她的手段多半与秦皇后学的。
如出一辙。
云浅怒意涌现,她背后的阳光循丽,云蒸霞蔚,映衬得她脸色粉妍。
那抹粉妍,大抵是怒气。
秦湘看得分明,云浅在盛怒的边缘徘徊,只需再稍微激将一下,她便会爆发怒意。
“皇后殿下,可知羞耻二字。”云浅被挑拨后,只有怒意。
秦皇后挑眉,姿容比牡丹花还要娇艳,“不知又如何,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