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秦湘被说得勾了心怀,云浅低低嗯了一声,“明日包给你吃的。”
“真的?”秦湘有些不相信,下意识看向阿姐端着酒盏的手,纤细、骨节匀称。
她想起那夜里,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温柔、细腻,勾得人无法安静。
她的身子酥了一下,很快,又鼓起勇气看向旁处。
云浅注意到那双白玉乖巧的小耳朵偷偷泛红,她伸手去摸了摸,“看人家,害羞了?”
“不、不是的。”秦湘急忙摇首,“我、我是想到你的手……”
云浅抬手,掌心翻了过来,“手怎么了。”
秦湘没好意思说,低着头,耳朵红得有些发烫。
这时,想起一阵又一阵的嬉笑声,周碧玉脱了裙裳,换上了舞服,众人围着她。
周碧玉索性蒙着脸闭着眼,跟随错凰的舞步。
女子作舞,腰肢纤细,弯、跳、跃起、腾空,将柔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水袖轻盈,曼妙如柳,刚健挺拔,含羞柔切。
脚尖轻点,夜火流光间,两人的身形如秋日落叶在空中轻转摇曳。
堂内安静下来,琴声追随而来,曲调与寻常不同,似千军万马奔赴而来,怪就怪在两人很好地踩在了点上,丝毫不显慌乱。
女子本为柔,却又有竹般坚韧,不输于男儿。
流光满溢,竹色人影绰约,琴声慢慢地松缓,两人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琴消,周碧玉停下来大骂:“你是人吗?想累死我,吃人饭,不做人事啊。”
找了一圈,终于看到抚琴的人,梅锦衣坐在角落里,清梦惊魂般怔忪。
听到骂声后,她起身揖礼,“一时手痒。”
周碧玉累得没力气再骂,依着同伴坐下,端起酒盏大口大口饮了,而梅锦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镇定自若,好似刚才抚出万马奔腾琴声的人不是她。
秦湘看着这些人,满腹才华,诗书琴声,衣冠风流。
心情从方才的羡慕,化为了钦佩。
她们会琴、会厨艺、会女工,寻常女子会的,她们都会。
寻常女子不会的,她们也会。她们站在朝堂上,肩并着肩,撑起了女子的一片天地。
何等豪情、何等畅快。
秦湘抿唇而笑,她们可真勇敢啊,哪里是钦佩二字可言语的。
一舞终、一曲毕,总觉得不够。秦红意推搡着周碧玉,“我给你吹笛,你再去玩一玩。”
“不去,我宁愿行酒令。”周碧玉瘫软在谢扶清身上,拿手指着主位上的人:“我师父在呢,让她试试。”
云浅呵呵一声,“行酒令,不作词不作曲,说一说当年糗事。”
众人浑身一颤:“……”
“玩儿这么大,不如作词作曲。不行的话,阿周再跳一舞。”
“甚好甚好,我的十二花神传再添一笔了。”谢扶清拍掌叫好。
周碧玉怂了,“我再给你们跳一舞吧。”
梅锦衣从中掺和:“云相提议甚好,不想说,也可以,罚酒三杯,明日可以不用起的。”
顾黄盈拍掌:“不行,我明日还要查案,我做酒令。”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秦小公子是男儿,他做酒令正合适。”
云浅却说道:“不用特殊,错凰做酒令。”
秦湘抿唇,“我说不出来,你喝酒吗?”
云浅撇她一眼,“我可以喝,回家要告诉我。”
秦湘觉得也行,点点头,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也来。”
梅锦衣勾了唇角,一侧的秦红意却皱眉。
十四人心思各异,只见谢扶清颠颠地去找错凰,又写下数张签子,放在一盒子里。
错凰被蒙住眼睛,背对着众人而坐,身前置一鼓,鼓声停,花落谁家,便是谁去抽取签子。
花从云浅处开始,到秦湘,再至梅锦衣,依次而下。
鼓声绵延,忽而停下,又是一阵嬉笑声,周碧玉铁青着脸,而谢扶清将盒子抱来,“快些、快些,我倒想知晓你有没有心仪的人。”
“呸,有也不告诉你这么嘴碎的。”周碧玉撸起胳膊去盒子里捞了一只签。
只见签上写:上有明月,下有美人,美人何在?
“你个乌鸦嘴。”周碧玉无能狂怒,谢扶清笑得前俯后仰。
周碧玉不说肯说,错凰端来三碗酒,一见掌心大小的碗口,周碧玉咬牙开口:“我说。”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周碧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心仪之人本是我自己。”
“不算、不算、饮酒、饮酒。”
这么一句话无疑是犯了众怒,谢扶清气度凛重,“悲也叹也,竟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当真是眼盲心不明。”
狠狠一嘲讽后,周碧玉被灌下三大碗酒。
鼓声继续,咚咚咚数声,众人如遇烫手山芋般将红花丢出去。
一轮结束,再度传回来。
鼓声停,却见梅锦衣愁眉苦脸地拿着红花,叹道:“我心照明月。”
秦红意嗤笑一声:“你藏了一块帕子,是谁的。”
“帕子、帕子、什么样的帕子。”众人起哄。
梅锦衣伸手去捞签子,拿上来一观:心有千万结,结结熬人心,结在何处?
梅锦衣一笑,“结在当前,苏三一案。”
周碧玉不服气,“谢扶清,你厚此薄彼。”
谢扶清无辜之极,“怪你运不好。”
鼓声再起,花传给秦湘,秦湘给云浅,云浅再度传回去。
鼓声停,花珞陆澄昀。陆澄昀去抽,众人探首。
签上所言:情为何物,物在人心,心在何处。
这时傅缨奇怪道:“怎么都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