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刘大人是盈太妃的兄长,司徒清灏的舅父,“陛下,还请三思啊。”
“不必再说了,朕知道你是景王的舅父,你想为你们自家人说话。呵,朕已经三思过了,明日就请盈太妃将手中的凤印交出来,这后宫一朝易主,现在是朕的家,自然由朕来做主。”
“礼部尚书,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要办好,不能出差错,明白么?”
礼部尚书有些犹豫,但见司徒云昭没有说话,也就应下了,“是,陛下。臣遵旨。”
朝堂气氛一时有些浮躁低沉,司徒云昭眼眸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透露出得逞后的阴鸷。
狗咬狗,才是最好看的戏码。
朝会后,司徒清洛越发得意,急着邀功,“摄政王,朕的表现如何?”
司徒云昭淡淡地评价,“尚且不错,亦可再强硬,何必顾及什么兄弟之情,不过是虚假。”
“摄政王说得对,不像太傅,总是让朕压抑着,事事都让朕退步,装作若无其事。”他忆起方才朝臣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中松快,长期被司徒云昭压迫的烦躁有了地方发泄。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尝到权力的滋味,原来是如此之美妙。
司徒云昭挑眉,“哦?太傅私下都是这样教你的么?”
“是啊!”司徒清洛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变了变脸色,“嗯……摄政王,若是无事的话,朕就先走了。”
司徒清洛的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司徒云昭看着,慢慢眯起了眼睛。
司徒云昭站在大殿前,旁边站着孟太尉、大都护和镇南将军。
司徒云昭负着手,偏着头与孟太尉言语,几个人站在一起耳语着,像是司徒云昭在吩咐什么事情。
司徒清潇站在不远处看着,却迈不出去步子,心里有些忐忑。
司徒云昭见她来了,眼神变了变,淡然的目光里带了些冷冽,停下了话语,显然是在防备她。
孟太尉机灵,立刻给镇南将军和大都护使了个眼色,道,“主上吩咐的事尽管放心,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司徒云昭也不看她,直到孟太尉等人走远了,司徒清潇才斟酌着开口,“我……”
司徒云昭不去看她,只是负着手,眼眸淡淡地看着前方,她完全打断她,“你还来做什么?”
司徒清潇感受到她又竖起的刺,她隐隐知道她生气的缘由,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抚,只能笨拙地解释,艰涩道,“我,有话想与你说t……”
司徒云昭干脆冷冽,“不必了。”
司徒清潇身后的苏木端着一只青玉盘子,盘中满满是剥过壳的松子,司徒云昭的旒冕挡在面前,轻轻晃动着,神情模糊不辨,居高临下的视线扫到盘子,却没有停留,语气冷淡,“本王先走了。”
她抬起金蟒黑靴,迈出去,从司徒清潇身边走过,连衣袂都不曾碰到一下。只留下司徒清潇留在原地,面对着空荡荡的乾阳殿,苦笑。
入夜。
花满楼。
台上莺歌燕舞,望月砂坐在对面,仍旧一身红衣,柔媚动人的样子,“那个北国小公主怎么样?好看么?”
司徒云昭一身锦袍,绣着青竹暗纹,青丝用绳绑着高高的马尾,颇有几分行走江湖的清俊味道。她眼眸淡淡,没有什么兴趣的模样,还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低落,手里慢慢把玩着青花酒盏,全然心不在焉地答道,“还不错。”
望月砂瞬间来了兴趣,“哦?能得你一句不错,那必然是真的美人儿了,”她凑过去,悄声,“阿昭,与温宁公主相比如何?”
司徒云昭听到这个名字,眉间微动,才有了一丝反应,蹙起眉看着她。
望月砂本就是故意调笑,想看司徒云昭的反应,激起了司徒云昭的反应,她又立刻收起话来,飘去一个媚眼认输。
“不过我听说,那位草原公主,似乎喜欢你啊。你们那日在牡丹宴上之事,早就传开了,”望月砂长眉凤眸,挑眉,“你可知多少女子嫉妒万俟公主,能与你共舞一曲。”
司徒云昭依旧淡淡的,眼里一丝波澜也没有,似乎只有司徒清潇的名字才能激起她一点涟漪。
不过这次不止她们两个。坐在二人旁的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几岁,一身青衣,长相清秀,气质与望月砂全然相反,清丽雅致,人淡如菊,颇有几分女君子的味道。
她见状打趣望月砂,“望月砂,我走了两个月,回来你怎么毫无长进,还是如此八卦?”
望月砂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向司徒云昭告状,“阿昭,你看阿冉,一回来便说我。”
女子名祝书冉,是成元侯的长女。那日御书房中,给司徒清洛选妃的京城千金名折中有一位成元侯府祝小姐,便是祝书冉的妹妹,不过姐妹二人同父异母,其妹是嫡出千金,全然被家中按照柔顺温婉的后宫女子模样培养,有些无趣。成元侯府子女众多,祝书冉虽是长女,却因庶出不太受宠,但她年纪轻轻却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是都城中有名的女士子。
也是,司徒云昭的红颜知己之一。
祝书冉眉目担忧,转而问,“阿昭,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伤了?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只凭一只羽箭,还是在城郊的山谷里,如此阴险小人的偷袭手段,难以追查。此事仍旧是一筹莫展,司徒云昭淡然道,“还没有查出来,现下只知,景王府里的确用的兵器箭矢都是清风山庄所制,与那日本王中的箭是同一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