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郡主,这是崔大人让小店另外预备的。都是挑姑娘喜欢吃的点心,小人再斟酌着放了几样还没来得及呈上的,也不知能不能入姑娘的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作主收下了。”萧鸣笙瞧阿草偷摸挺着鼻子嗅了嗅,抿唇笑了笑,掏了赏钱给他。
“多谢贵人赏赐。”
管事的千恩万谢,还不忘推销一声,“秋日的蟹最肥,不过秋来寒凉,不是寻常人吃蟹的好时节,还不如眼下。日头暖了,螃蟹爱动弹,肉质鲜嫩,蟹黄饱满。尤其是母蟹,蟹黄里的油脂适中,口感细腻。切几片姜去熬粥,滋味甚好。”
这人舌绽莲花,萧鸣笙念了快一年的螃蟹,就近在眼前了。“你家的蟹,是从何处来的?”
“农庄的池子养的。”
这具身体,按理来说是调理得差不多了,然而众人总将她当病人看待。
她也有晕症,万一来日发作起来,难免叫人说她贪嘴吃了螃蟹的缘故。
于是乎,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含泪谢了管事的好意,称过几年再来尝尝。
*
梅家坞山下也有河滩,也有几个大的池塘,里头也养着鱼虾蟹。
个头不大,胜在自然,滋味也不错。
不管是炒酥了,用来下酒,或是用来熬汤吃,滋味异常鲜美。
萧鸣笙在回家路上,便看到养蟹人撑着小船,拿着竹竿,往湖面拍打着,溅起了阵阵浪花。
螃蟹就在声声期盼里渐渐肥美起来。
不出几日,雾气未散时,螃蟹就由茶楼的伙计里送到了梅家坞的村口。
萧鸣笙射出的箭划破清晨的寂静,咻地一声,深深扎到靶子里。
送蟹人没能看到贵人,只听到噗噗声,难免又想起偷树的郑家人。萧家扣下了那人,最后也安然无恙回去了——
这般想想,贵人实在是宅心仁厚。万一遇到个脾气急的,这箭扎到身上……
众人心照不宣,腿脚突然一酸。
阿草做主将赏钱给了,又催他们快点悄悄离开。
再磨蹭下去,卢妈妈要从灶房出来了。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螃蟹,又在水里边养了两日。
螃蟹还是顶着两个大钳子,横着身子在池中走来走去。
阿草近日也没有事情可做,光是看它们吐泡泡,就能看大半日。
“卢妈妈,这螃蟹都活两日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罢。”
这话,不是阿草哀求的。萧鸣笙又练完箭出来,探头去看生龙活虎的小家伙们。
就连袁志也是哭笑不得。
怕外人送来的螃蟹有毒,这话原是哄阿草的。不过是要哄住郡主,不如先养个两日。
若是死了,也省了她再拦着郡主吃蟹,年年做个恶人。
谁知,萧鸣笙也是这打算——蟹啊蟹啊,我可是给了机会,让你们自己死的。既然死不了,只能搬家到阿草肚里去。
“是呀是呀,我用水养了两日,它们还能动呢……再放几日,便是个好蟹,也该饿瘦了。”
如此,便是嬷嬷想拦着,阿草又可怜巴巴再求着她,“卢妈妈,我知道蟹凉,郡主不能吃,不如我做个坏人,把这些蟹给吃了。”
卢妈妈还是没有颔首。
“卢妈妈你看,从前我们都是吃红薯的,这好不容易有了蟹……”
“好了,煮去吃罢。”
再说下去,让有心人听着,岂不是郡主御下不严,不谢圣恩?
阿草没有想这样多,就欢欢喜喜去挑了一把鬃毛刷子,将螃蟹里里外外刷了个干净,边刷边和萧鸣笙说着悄悄话,“郡主,你放心,我保证刷得干净,三只剁来煮粥,我的就用来炒辣椒,连壳也能嚼了吃。”
萧鸣笙也不是非要吃蟹。但这时节的东西,就这样在眼前——如管事所说,螃蟹到了八九月,肥是肥了,不过天也凉了。
而且,蟹粥,哪里有香辣蟹过瘾呢?
*
等梅家坞的炊烟燃起时,崔明端也策马过来了。
嗅得香辣蟹的味道,先是摇头一笑。
今日,是萧鸣笙把方子说了,由嬷嬷主厨,食方的主人被请了出来。
萧鸣笙颇是幽怨——还有什么比剥夺一个厨子的做饭资格更叫人伤心。
这一会,便看到了一身绯衣的人,都忘了前事,急切想倾诉一番。她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马儿,很是幽怨的模样。
崔明端一惊,先将马儿栓着,“今日吃蟹呢?”
“崔大人——是吃蟹的。”萧鸣笙斜了他一眼,再比着那螃蟹的大小,“方才,阿草说要给我留三只螃蟹煮粥。”
“总不能是教她昧下了?”
“自然不是。”
萧鸣笙就盯着他被风儿灌入鼓起的衣袖,真是像极了螃蟹吐的大泡泡。“嬷嬷说螃蟹寒凉,便是要煮粥,一只便也够了。”
崔明端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她的身子,才好不过一阵,是该仔细着些。
“数量倒是其次,少放些米便是了。想来也有滋有味。”
崔明端也不知该如何引得人从螃蟹身上移了心思,便将袖中的东西给她。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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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桃花,娇艳欲滴。
“崔大人不止是有口福,眼福也不浅。”
萧鸣笙倒是没拒绝,只是来回摆弄着,想着要将残破的花瓣揪下来,又有些不舍。
最终,这支晚开的桃花,便是端方君子的发髻之上。
是她第二回给他簪的花——甚至,不是他求来的。
崔明端俯身,气息不大平稳,“可是消气了?”
“我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