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察觉谢瞻在她身上摩挲片刻,忙推开他一看,胸口空荡荡,这厮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解了她的小衣去。
谢瞻将那小衣揣在手上,细嗅几口其上的甜香,简直和刚刚尝过的酥桃味道一模一样,面上不禁露出沉醉的表情,顺道俯在她耳边说上几句调情的夫妻私话,逗得她脸颊通红。
“记得想我。”
“我,我再给你换件新的吧……”沈棠宁忍着羞道。
她到底不忍心看他身上伤势未愈便又去上了战场,便是荒唐些也都依着他了。
谢瞻摆了摆手,扭头走了。
那新的上面没她的味道,他就爱她穿过的。
……
当夜谢瞻便命姜磐前往东契,自己则领大军凌晨出发。
他走后,下半夜沈棠宁便没再睡个囫囵觉,几乎是每隔一会儿便要醒一次,到清晨时才勉强睡了半个时辰。
醒后她立即坐上马车前往龙隐寺寻昨夜的老道,可惜在寺内和街坊邻居询问了半日,都没一人认识她口中描述的那身着皂布短褐袍,一把白髯的老道。
锦书问她是不是记错了地点,沈棠宁也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将龙隐寺附近的街巷都寻遍了也寻不到人。
此后她接连几夜都命人到龙隐寺转悠几圈找那道人,依旧无果。
不提这道人去了何处,谢瞻离开后,沈棠宁初时心中惴惴不安,后来每隔七八日谢瞻便给她写一回信报平安,写给她的信上也说有伯都的襄助官兵接连大捷,张元伦节节败退,一派向好之态ῳ*。
她看了信心里才算松一口气,又想既寻不到那道人,安慰自己兴许那老道果真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否则怎会一走了之再无踪迹?
第71章
灵州隶属庆阳府,此地几百年来各异族混杂,不服从管教,便是郭尚这等圆滑聪明之人,也被弄得甚是头疼。
趁着中秋佳节,天气转凉之际,张元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兵东契,突袭灵州。
那日与温氏和谢嘉妤等人在青州分别后,沈棠宁到了平凉按时给温氏写信,温氏觉得这总把圆姐儿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回了京城之后便将圆姐儿送回了镇国公府,如今在王氏膝下养着,只偶尔登门去看一眼外孙女。
沈棠宁每月与温氏和王氏通一回信件,得知女儿会跑会跳会叫人之后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只是谢瞻这里她仍旧放心不下,预感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究竟将发生何事她心里也说不清楚,那日的老道一番晦涩之言,她隐约觉得或许是其中关窍,并不敢回去。
沈棠宁唯有在心里期盼着、祈祷着这战事能够赶紧结束,一家人团圆的时候,她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
这夜沈棠宁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纳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温柔抚摸她的脸颊。
那掌心很粗糙,但他抚摸得却很轻柔舒服,沈棠宁微微睁开眼,从射入眼眸的光线中,隐约看见她的身旁坐了一个男人静静看着她。
“阿瞻,别闹……”她嘟哝了一声。
那只手猛地一顿。
直过了好一会儿,沈棠宁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她躺在一棵槐花树下,四下看去,地上落满了白色的小花,可是她的身上却尘埃不染。
沈棠宁怔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回想刚刚做过的那个梦,那停留在脸上的触感真如发生过的一般,但叫来锦书和韶音一问,二婢却诧异地说谢瞻根本就没回来过。
“夫人的发怎么散了?”锦书奇怪地道。
沈棠宁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绾的发不知何时松散了下来。
那绾发的海棠花白玉簪本是谢瞻送给沈棠宁的礼物,沈棠宁亲自去找,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在院子内外皆找了个遍却都没寻到究竟丢在了何处。
要想找到这簪子尚且要花费不少功夫,这是后话,却说隔了几日节度使府外突然有人求见,来人自称谢七郎,是谢瞻的七弟。
沈棠宁一听是七郎谢睿来了,十分欢喜,忙唤长忠将人延请进来。
谢睿坐在花厅中,打量着厅中挂的三四副丹青。
有黄昏日落,大漠孤烟直,有海上朝阳初升,亦有小院墙角上的一簇盛放的蔷薇花。
每一幅画的末尾都画着一朵并蒂海棠小花,心知这是他二嫂所作的了。
待在门下真正见到阔别两年的二嫂沈棠宁时,谢睿腾得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
只见来人身着淡青色撒金团花的褙子,外罩墨蓝色比甲,娇绿锻裙儿,满头乌发攒成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簪着几朵绒花,不见有多盛装奢华,却是衬得她雪肤鸦发,香腮红润,丽质天成,
倘若说两年前的沈棠宁是少女的青涩娇美,今日的她神彩照人,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竟比之前两年更添成熟妩媚,娇柔风情,叫人都不敢直视。
沈棠宁连唤了两声谢睿的名字,谢睿才反应过来,一时通红了脸,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迎下来回话道:“七郎见,见过二嫂!”
磕巴了两句才把舌头捋直,“二嫂万福金安,替夫人问话,二嫂一向身子可好?”
沈棠宁侧身不受,唤声“七叔”,将他请至客位,问过谢睿的父母后笑道:“我一向都好,说来惭愧,始终寻不得间隙回京城,不知婆母和公爹身子如何了?月前我还曾收到婆母寄来的信,道是家中一切如旧,叫我不必担心,我记着嘉妤这个月及笄,打发人寄送了礼物过去,只是这个月一直没见信件过来,我心里还担忧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