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吴峫手忙脚乱的移开矿灯。
光源一动,照亮了身后的胖子,又是一句我操从他的心头冒了出来。
胖子的头无力的从枝干缝隙里耷拉下来,眼睛里缓缓流出了黑血。
吴峫伸手一探,胖子人都快冰了。
急火攻心,吴峫在窄小的树枝上移动,他刚到胖子身上,想去做个人工呼吸或者心肺复苏。
人刚过去,树枝“咔”的一声脆响,两个人在空中浪漫的转了720°,华丽的平拍进了水里。
...
摔了个半死,还摔到了泥潭里黑气最浓重的地方。
吴峫身上还挂着一点藤蔓,他几乎是倒栽葱的扎进水里,抬起头看不见胖子,低下头就又埋进了泥水里。
“咔滋”一声,吴峫回头看去,那和树木藕断丝连的半截树枝彻底断掉了。
湍急水流直接带着树枝往下游冲去,他险些稳不住身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已经被冲跑了好几米。
——急,胖子在哪,在线等,急!
眼看着离兽口越来越近,吴峫心道要是那兽口的井道是“激流勇进”或者“勇闯无人区”,那到时候别说找胖子或者躲那黑斑了——
娘希匹的,他自己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吴峫深吸一口气潜进水里,想先去解藤蔓。
但那树枝上的藤蔓卷的极其紧,压根解不开。
他又顺着藤蔓去摸索胖子,但摸来摸去全是一个两个三个、堆积在淤泥里的死人。
手里的藤蔓突然绷得极紧,吴峫竭力睁开眼去看,两三米处,一个黑色的影子漂在水面上。
——是那个黑影,就在藤蔓尽头!
影子一抖,突然形状就变了,几乎是像一团气体一样消失在水下。
随后,一团巨大的泥水花直挺挺的从沼泽里炸了起来,吴峫嗓子眼里卡住一句“上帝保佑”。
吴峫眼前有一对龙虾一样的钳子,闪电般冲着他的脖子杀了过来。
——上帝保佑个狗屁!我操你爷爷!
吴峫应激一样举起拳头打算硬刚,腰间突然一紧。
在那被藤蔓扯飞的零点几秒里,他改口道,上帝,我还是感谢你滴——
啪的再次拍进水里,吴峫一看,他奶奶的,是那根树枝已经滑进了兽口下面,而那兽口,此刻就在他身后,等着他往里掉!
吴峫死命的抠住一边的岩石,水流大力的冲击着他,藤蔓另一头的树枝也死沉死沉的掉在井道不知道哪里。
水花飞溅,那东西又迎面而来,吴峫一慌就错了手,几乎是被水流撞进了兽口里。
上帝,fuck you.
——吴峫,于2004某年某日。
...
“轰——”
吴峫在黑暗中清醒过来,首先听到的就是轰鸣的水声。
掉进来的过程是糟糕的,腰差点被拉断不说,中途也被乱卷的水流拍到什么东西上,撞得他几乎吐血。
没等反应就又翻滚着跟头冲下来...
而此时此刻,悲伤的旅程还没有结束。
挣扎着探出水面,吴峫意识到,他被裹在一道极其湍急的水流极速往前冲去。
四周一片漆黑,吴峫试图让自己的身子从水流中停下来,但完全摸不到可以固定身子的东西,触手皆是光滑的井道壁。
几十秒后,更加磅礴剧烈的水声从前面传来,吴峫惊恐的瞪大眼睛。
我操,又他妈的要——
摔...咕噜咕噜几十个...咕噜咕噜...跟头?!
——我是一只被冲入抽水马桶的蟑螂,并且是从粪道冲进了化粪池里。
脸色铁青的、再一次扑腾出水面。
吴峫掏出矿灯查看四周。
——哦,矿灯。
这算是他唯一好运留下来的装备,还是因为先前机智绑到裤腰带上才留下来的缘故。
矿灯照去,这似乎是一个地下蓄水池,四周有巨大的水流从水池壁上的井道口冲下来。
井壁上还有类似的兽头,不过这一只的造型和泥潭里的那一个不太一样,看起来这是一个用来分流的蓄水池。
岩壁上还有一些半人高的干涸空洞,黝黑黝黑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吴峫低头看了看,水流冲去的兽口四周还有枯枝堵塞着,他认了认,在其中认出了“株连”到他的那一枝。
“——?!”
吴峫提起矿灯照了照,枯枝堵塞的那一堆里,赫然躺着个王胖子!
好在这家伙体型大,身上还有藤蔓胡乱挂着四周的东西,这让他卡在那一堆堵塞的枝节中,没沉到水下去淹死。
但吴峫游过去一看,如果说刚才胖子是将死未死,那现在可能离“将死”又近了一步。
胖子的脸已经全部青了,气息微弱,脉搏几乎要探不到了。
吴峫赶忙潜下水去拿脑袋和肩膀顶胖子的肚子叫他吐水,等胖子吐完泥水,他又翻上来给胖子顺胸口。
胖子确实有了反应,但只是咳嗽了几下又直挺挺的、死鱼一样瘫着不动了。
吴峫心道不行,他必须给胖子找个平面做人工呼吸。
但胖子现在卡在一堆树枝里,他上去的时候要是角度力度不对,边缘的枯枝受不住力就要侧翻。
枯枝翻,胖子翻,他又压根拉不住晕死的胖子,相当于胖子死在他手里。
在那努力翻腾想要靠近王胖子的几分钟里,吴峫觉得自己像跳水下芭蕾的。
他踮着脚尖在水流里“优雅”的转圈,但就是死活爬不上去。
——像山一样堆起的枯枝堆,却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哦——胖子,今天你是Rose我是Jack,生与死的距离不是你在水上我在水下,而是你明明在我眼前,却不能睁开眼喊我一声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