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瑕很想说出自己的猜想,但看着卫玠的脸,她还是将这猜想从嘴巴咽了回去,罢了罢了,若是真的说出来,这孩子还不得要使劲怪罪自己,可不是她的错,也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想,实在不用阿玠平白受累,毕竟这孩子向来是觉得薛昭是个好人,也不能胡乱抹黑,但她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理由,迎着卫玠有些过于热切的眼眸,她只好也含糊道:“不管薛姑娘的事,只是阿娘我不想你与她太过亲近。”
看卫玠还想追问,卫瑕又丢下一句:“你只管听阿娘的,说是不许便是不许。”
说是不许便是不许,还真是霸道呢。听到这话,卫玠是该很开心的,但她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出来,她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道:“可是我都答应了……这才没多久。”
卫瑕听了卫玠讲了前后缘由,也不好让卫玠这样直接反悔,她在卫玠面前,向来是做不了恶人的,末了,她揉了揉眉心,道:“罢了,只仔细点总不该出事。”她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卫玠闻言却是高兴过了头,当即凑近了来,抱着卫瑕的一只手臂,颇像是一只猫儿般,对着手臂蹭了蹭:“我就知道阿娘对我最好了。”
卫瑕感觉胳膊被蹭的有些痒,但这几日,她也确实未和卫玠如今亲近过了,也就由着卫玠如此了,可是慢慢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夫人此时身上燥热否?”
耳边忽然浮现了薛昭的这句话。
卫瑕面上刚显现的笑意忽地就隐了下去,这种燥热,她是熟悉的,只是时日久了便忘了,这一回想,还能是什么……竟敢给她下药,薛昭,她还当真是小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长,啊哈,不过就不控制了。
今天又是比较闲的一天。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卫瑕落荒而逃,磨镜一说在勾栏院里她也是见过,她虽无耻,但也有一点记得,她养育卫玠的目的,并不是为消遣什么,她们之间的关系清白,母子天伦,自是正理。
为何极力要将卫玠送离自己身边,这其中缘由说白了,也只有自己晓得,或许是有不愿触了卫绾忌讳的可能,但她也是要想尽办法把卫玠对她的依赖慢慢地转移开来。
年纪太小,情之一字,她至今都未完全吃透,只是一稚子又如何晓得。怕只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太长久,有了一点欢喜就太过于过了头。。
这还是卫瑕第一次那么慌不择路,直到她回房关了门冷静下来,那怒火集中到薛昭身上也是必然,只是夜深了,实在是不好找麻烦,而她身上也确实还是热着的,内力疏通经脉,确实可以平复不少,但调息之余,却不可再轻举妄动。
也罢,今夜暂且是放过她了。卫瑕就榻打坐下来,也便是不再动弹。
这其实还真是冤枉了薛昭。
能给卫瑕下药?薛昭要真有这般本事,不若直接一剂□□药倒了卫瑕,哪里还会那般旁敲侧击,用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来诓骗。
这些日子,卫瑕实在操劳,有些火气是应该的。这人上了火,薛昭看了出来,不过借此说卫瑕付出良多也可能一无所得,有心讽刺两句罢了,哪里会想到卫瑕会想这许多。只是卫瑕被下了药,这事也做不得假。
药是卫绾下的。
世间多奇怪,卫瑕能有千丝机,卫绾又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好人,她怎的就不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她是知晓依卫瑕的性子,这解药定是治标不治本,以防自己伤她性命,但不能伤人的手段这许多,只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卫绾轻易还是办得到的。
要说这迷梦露,取自雪山圣女峰,是习武之人可用来破除心障的良药,初始只是用来沐浴自身的一种熏香料,白日里只闻得一股冷香,恰似松木,只是日光不见了半分,于黑夜中便开始发挥作用,内里香味还是一般,可沁人心脾,也在无知无觉中,非得最后无所觉,是药三分毒,既有如此好物,那副作用也不是好瞧的,心火欲焚兼有万虫噬神之痛,能咬牙捱过去还好,不能的话,心障愈坚,修为再想进步,可谓是天难地难,再无可能了。卫绾是看出了卫瑕这身武功走的不是正经的路子,她修为也高,迷梦露于她也无甚用,见了卫瑕来,也有意无意地让卫瑕染了,她是不介意卫瑕稳固自身境界,可是更想的,还是想卫瑕这一身修为皆废才好。
卫绾她,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至于是不是小人,旁的人说什么,又与她有何干系?
“果然不是完全的解药。”卫绾听了府医诊断,还算是意料之中:“可管三个月,时间有些紧,但也差不多。”
不过这话是当着东华面来说,就不是很客气了,饶是东华礼仪俱足,面上颜色还是黑了一层,虽还是和颜悦色,但冷漠的质感几乎是要变成刀子割到卫绾身上去:“看样子阁下是很想东华死啊。”
卫绾手中执了一把扇子,正是合掌一笑:“想公主死的人不少,总也不差卫绾一个。”
两人所谋甚广,相顾又尽在不言中,一问一答,心中各自也是有了数,索性也不再遮掩,东华道:“城中已是无需你了,有我坐镇,你尽可往陇西去,何至于一直滞缓此间,可不要跟我说你怕了那些乌孙人。”
“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卫绾摇了摇头:“沈牧不死,那些蛮夷一日便近不得敦煌,并不需要我费心神。”
“哦?”东华拉长了声调,挑眉道:“那你在这赖着不走,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