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秋愠怒道:“我也遇到了。刚才梁因要杀我,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公仪敏惊愕一瞬,眼中渐渐溢出泪水:“梁因怎么样了!”
燕辞秋又气又伤心地说:“他死了,自杀的。”
公仪敏眼中划过一丝不信任,燕辞秋扬声道:“真是自杀的,难不成你怀疑我也被蛇妖蒙蔽不成!”
繆妙说:“梁因确是自尽的。”
有繆妙作证,公仪敏心头的紧张和疑惧总算消除了些。
繆妙走回江玦身边,看见他手上缠了白纱,心里一痛,问道:“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江玦把手收回袖里:“擦伤而已。”
这时轩辕楼猛地摇晃起来,里头困住的奇相很快就要破界而出。
繆妙一怵,转头看向轩辕楼问:“什么东西!”
李灵溪说:“是个蛇女。”
众人身后响起一道急促但不失稳重的声线:“是奇相。”
玄色披风掀开低垂的树枝,裴允从幽绿树影后出现。他手中握一个小小物件,与江玦对上眼神,那物件就在风中画了个弧,稳稳当当飞到江玦眼前。
江玦目不斜视,一扬手即精准接到目标。
裴允说:“蛇仙已被奇相杀害,临死时告知我,震蒙山中为非作歹的妖物实为帝女奇相,也就是江水之神。另外,蛇仙从奇相那里得了一块石头,上书仓颉字,还请阿玦和阿妙解读。”
燕辞秋大感惊奇道:“既然是江水之神,怎么会害人呢!”
公仪敏嘀咕道:“神怎么就不会害人了!”
繆妙也好奇:“震蒙山位于河水流域,江水之神怎会来这里!”
李灵溪一边施法加固结界,一边回答繆妙:“奇相是黄帝近臣,很可能有轩辕血统。她窃玄珠被黄帝沉江而死,因此怨恨黄帝,也算情有可原。”
江玦本想与繆妙共读石块古字,听完沈烟烟不假思索说出的这句话,当即心思一转,把那石头递给她。
“上古仓颉字,烟烟能看懂吗!”
他对她的称呼,从沈姑娘变成了沈烟烟。
李灵溪暗自欢喜,回想着自己塑造的“长生门道净之徒”的形象,思索:我该看懂,还是看不懂
不等她回答,轩辕楼突然剧烈摇晃,有坍塌之势。魔气如同决堤的河水,顿时奔涌而出。江玦和李灵溪同时想到,可能是奇相把魔核吞了。
既然奇相是魔化的神,那么捉妖阵便对她失了效力。
裴允张弓搭箭,对准轩辕楼破裂之处,余光瞄向江玦说:“阿玦,石块上的字可能是度化奇相的关键。”
江玦颔首说:“知道。”
裴允随即命令后赶到的凤箫弟子列净寐阵,话音一落,两道结界同时被破,轩辕楼骤然崩塌,碎裂的瓦片梁木向四处砸去。
奇相从残垣断壁中出现的瞬间,江玦踏剑飞身,单手甩出一枚御灵符。山林中忽然传出幽雅的箜篌声,繆妙忍住看见蛇身的恐惧,拨响了雅柯。
燕辞秋“嗖嗖”射出凤羽箭,青筋暴起道:“掩护江师兄和繆师妹!”
奇相中了御灵符后,行动明显迟缓起来,她在原地疯狂摆动蛇尾,把轩辕楼碎成灰烬。
李灵溪问:“石头上到底写了什么!”
江玦勉力控住奇相,分神看了一眼石头上的字,推测道:“第二个字是沄水的沄。”
从天桑山发端的江水名为“沄”,这是云水门名字的来源,所以江玦轻而易举地认了出来。
李灵溪取走那石头,放在手心仔细观察,感觉第一个字相当眼熟,但短时间内还真认不出来。
凝神之际,江玦突然说:“烟烟小心!”
李灵溪一抬眼,只见奇相正朝自己扑腾而来。巨大的蛇尾宛如雷神之鞭,但凡被抽上一下,就要小命不保。
箜篌声铮然大动,肃杀之气比六床七弦琴合奏更甚。奇相一下又被御灵控制,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李灵溪躲在江玦身后,抓紧时间看石块上的字。
左女,右什么
烟罗魔宗教给她的全是杀人法,这等上流仙修才学的古文字,她见是见过,但早就忘了。
左边是女字,她认得出来,因为长生门和云水门一样爱好收养孤儿,那些无名无姓的孤女上了玉苍山,通常会取从女字。比如姒容,比如媱光、柳姵、舒妗……
妗,妗字
李灵溪越看第一个字越像妗。
妗沄,像个人名。
奇相果然吞了魔非的魔核,魔气熏得在场修士浑身难受,只有李灵溪还保持清醒。
“江玦,我知道这第一个字是什么。”
李灵溪拽了拽江玦的衣袖,江玦回头一看她那表情,立时明白过来,她又要谈条件了。
“我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眼见江玦眉梢挑起,李灵溪知趣地说:“我知道,双修免谈,其他的都可以,是吗!”
奇相好像知道了控制她行动的人是谁,既然江玦这边久攻不下,那就杀去解决繆妙。江玦见繆妙独力难支,心里担忧,答应道:“除了双修都可以。”
李灵溪得了允诺,立刻跃身上前,吸引奇相的注意力。
“奇相,看我!”
李灵溪手无佩剑,只有一块刻了字的破石头。那神女看见石头,绿眼睛倏地一亮,向李灵溪扑来。
“妗沄——”
李灵溪念出这两个字,旁人听了觉得是前言不搭后语。
燕辞秋急道:“她在找死啊!”
神奇的是,奇相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李灵溪抬高音量说:“妗沄,这是你的名字,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