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害怕官兵,躲在裴允身后不吱声。江玦要走时,她探出半边脸来看江玦,却见他把案上的半块芋头蒸糕揣走了。
一群兵卒拥着县尉下楼,中间还有两个“囚犯”,往县衙大牢走。
繆妙从窗子往下看,看江玦和沈烟烟走远,回头问裴允:“裴大哥,你和师兄又打什么哑谜!”
裴允道:“阿玦要去查那县令府,我们也不能闲着。还不知道被拐来的女孩到底藏在哪,最好是把逍遥县再搜一遍。”
燕辞秋说:“也是,那几个小兵小卒能干什么师兄吃不了亏。既然要找被拐的女孩,我们不如分头行动,把这逍遥县翻个底朝天!”
繆妙拎起剑说:“走。”
苏二忙问:“那我呢!”
裴允说:“姑娘在此处等候就好,待事情了了,我派人送你回家。”
苏二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看着几位修士翻身下楼,如同轻盈的燕子,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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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北风,路上行人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李灵溪裹着云水披风,路过一座门庭若市的高楼。辰时未尽,那高楼却有许多客人正披衣向外走,掌柜和跑堂的在门口送客。
到了楼底下,空中飘来五彩斑斓的熏香绢帕。李灵溪仰头看去,更多的绢帕纷纷扬扬掉下来,盖在她的脸上。
江玦探手在她脸侧,取下帕子后没有立即移开手。刺目的日光被江玦挡住,手掌与绢帕衔接无间,李灵溪在江玦的掌下扬起微不可见的笑。
“这楼有古怪,”江玦仰面看见牌匾写着云楼二字,“帕子浸过迷药,别傻傻地拿脸去接。”
李灵溪佯作无知,挨近江玦说:“逍遥县是吃女人的地方。”
“西州也是,全天下没有哪一处不是。”
江玦压低声音,语气平淡,李灵溪听出了不平之意。
“过会儿我们可能会分开,你要记得去时的路。”
李灵溪了然点头。
走了不多久,他们路过高挂“县令府”牌匾的院子,再往前拐到黑巷子里,尽头是令廨的大牢。
二人从容地走进去,刚迈进门槛,李灵溪就被人粗暴地拽走。江玦欲阻止,却被另一人莽撞推开。
大牢埋伏着至少三十条大汉,各个身彪体壮,力大无穷。
县尉大笑道:“小娘子,进了逍遥县,难道还想清清白白地出去吗!”
李灵溪假意挣扎,哭泣道:“放开我!二郎救我,二郎——”
江玦想不到她会用这个称呼,听了心神一震,脑海中嗡嗡作响。
那几人用一团麻布堵上李灵溪的嘴,粗鲁地往外拖动她。李灵溪还在“呜呜”叫着,桃花眼泛出一圈绯红色,好不可怜。
江玦心神激荡,即使知道她在假意为之,也无法不动容,不紧张。
李灵溪以为,这些歹人会直接把她送去囚禁,和那些被抢来的女孩们一起。
可那县尉笑得一脸猥琐,竟命人把她送去县令府的一个厢房,还说什么:“正好于大将军来了,轮上伺候他呀,你就偷着乐罢。”
李灵溪被推进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房中站着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待他转过身来,李灵溪当即施法,将他禁言定身。
“于朗”李灵溪轻易扯下堵嘴的麻布,笑着走近他,“大将军为陛下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如此股肱之臣,还要去庭州边远之地,为陛下开疆拓土吗!”
于朗就是那日率领禁军发动宫变的人,李灵溪见过他几次,便把他的脸记住了。
这回真是冤家路窄,反贼落到太子属官手上。
李灵溪抽出一把淬毒的魔刀,在于朗耳侧划过,“于大将军可听说了近日同州发生的事同州刺史刘万旭,曾以浠水玉矿为赵王敛财,赵王登基后,下诏快刀斩杀了他。大将军难道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刘万旭吗!”
说完,李灵溪除去于朗身上的禁言魔咒。
于朗咳嗽几声,强撑道:“沈司记,没想到又见面了,你对废太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李灵溪把魔刀逼近,威胁道:“告诉我,那些被强征为军妓的女人在哪!”
于朗不回答,李灵溪在他脸上划了一刀,魔毒从伤口侵入他的身体,似有火蚁在脸上乱爬。
“啊——”于朗大叫一声。
门外的人还以为他得了趣,淫邪地相视一笑。
在魔毒面前,没有逼供不出来的话。
李灵溪说:“这毒会让你全脸溃烂,痛痒难耐,生不如死。你若肯说出那些女人的下落,我兴许还能让你舒坦点。”
于朗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恳求道:“我说我说,我带你去!”
李灵溪素手一挥,衣袖里散出的药粉缓解了于朗的疼痛。
于朗颤颤巍巍地取下帷帽戴着,声音在打抖:“我带你去,你给我解药,别杀我。”
李灵溪并不直接答应,下巴微抬,漠然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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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牢内。
江玦在通道尽头看见一尊断了头的神像,正是那天沈烟烟说长得像杨卓的蓐收像。
看来那鬼面女当真恨毒了杨卓,不仅杀他本人,连长得像他的神像也不放过。
大牢里除了江玦再没有其他人,江玦思索沈烟烟到了哪里,难得焦躁起来。
为何还没人来审他。
江玦对神像仔细查看一翻,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大牢正门就被人打开了。几个狱卒冲进来,给江玦戴上枷锁。
县令杨兼姗姗来迟,挺着个宛如患了腹水病的肚子,急赤白脸地快走到江玦跟前,抬手就要扇他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