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寨。
初雪融化后,清晨的阳光多了几分温暖,院子内,赵卿竹手持长剑,她手腕蓄力,一跃而起,刺向立在地面上的稻草人。
剑花飞转,几刀后稻草纷飞,草人从杆上轰然倒下,倏地,她手心中三棱/刀刃滑出,擦一声飞击出去。
铮鸣声擦过耳旁,钉在树干上,沈如墨耳侧一缕黑发落地,他脸颊旁,黑色三棱小刀紧紧插在树干上,下一秒,长剑飞来,咔擦击中他双腿/间,半个剑身深陷在树中。
沈如墨:“……”
半响,他喉结滚动,道:“卿竹,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也没必要通过令我毁容和……来泄气吧?”
赵卿竹走近,她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随后抽出插在沈如墨跨下的长剑,塞回剑鞘中,然后走到石桌前,自顾自倒茶,没说话。
沈如墨将耳侧的三棱/刀拔下来,放到石桌上,他正襟危坐到赵卿竹身旁,开始主动老实的交代事情缘由:“太子一直示我为仇敌,半年前,我被陷害入狱,随后流放西北。”
“东宫赶尽杀绝,在到达西北后,操作谋杀。”
沈如墨眼眸的深邃望着她,轻声道:“幸亏被黑山寨的豪杰相救,不然今日沈某早已魂归西凉。”
赵卿竹表情有所松动,她喝了口茶,道:“不必言谢。”
“卿竹。”沈如墨伸出手,将她的手一把握住。
沈如墨看着她,眼神逐渐深沉,赵卿竹忽然说道:“策反东胡的事,我有办法。”
沈如墨眼眸微挑,问:“什么办法。”
赵卿竹视线下移,她长睫眨了眨,示意:“你手先放开。”
“哦。”沈如墨才反应过来,他将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蜷缩起,认真洗耳恭听:“赵庄主,请讲。”
赵卿竹倒了杯茶,摆放到沈如墨面前,也老实交代道:“匈奴袭击巷道的事,我能提前知道,是有内线消息。”
沈如墨握住茶杯,说:“鸿煊?”
赵卿竹:“嗯。”
沈如墨与她四目相对,说:“你想策反他?”
赵卿竹:“他母妃被呼延耆一族所杀害,有血海深仇。”她看着沈如墨白皙的脸庞,转而询问:“靖王殿下,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沈如墨笑了笑,道:“你想要什么,尽我所能,都能给你。”
二人互相盯着对方,一时都没说话,半响,赵卿竹说:“行,殿下先帮我欠着。”
“事成之后,我们再一一清算。”
“成交。”
军营内,赵卿竹打开信件,她快速扫过信件上的内容,抬头道:“攻城失败后,呼延耆大肆清理中原政策反对派,鸿煊被禁足关押,性命垂危,他需要我们去救其和东胡的母族的人出来。”
秋生闻言道:“那我和姚云、忠清明日就启程前往匈奴。”
中年将士主动请缨:“殿下,这边派属下去吧!”
常毅、李云轩等人纷纷自荐,愿意涉险前往匈奴。
赵卿竹烧掉信件,她转过身,摇头道:“鸿煊指名道姓,需要我与靖王殿下同去。”
众人皆十分震惊,中年将士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殿下,这太冒险了,就怕匈奴人以此做局……”
秋生锤桌,他站起身,嚷嚷骂道:“奶奶的,鸿煊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咱们黑山寨派个代表去不就行了?”
赵卿竹无语:“你当押镖呢,还得各方派个代表,闭嘴。”
秋生:“咳咳咳。”他吹着口哨,往旁边去了。
地图沙盘前,沈如墨道:“按照目前局势,匈奴人按兵不动,并非好事,我们若提前行动起来则占据优势。”
她看向赵卿竹,说:“此趟只能你我二人以身试险了。”
骆驼的影子映射在黄沙上,铃铛叮铃声响中,沈如墨身穿白衣,头戴斗笠,骑在满载货物的骆驼身上,行走在大漠之上。
骆驼身后跟着一匹棕色骏马,驮着辆轿撵,一前一后在沙土上留下脚印。
马轿的帘子被掀开,赵卿竹探出头来,她眼眸被烈日阳光刺的微眯,将手抬起来,遮挡住眼睛,望向前方:“我们是快到了吗?”
远处,宽广无垠的大漠上,一座白色夯土构成的城池巍峨伫立,白色城墙高耸入天,西域服饰的士兵一排排驻扎于城墙上,在漫天黄沙中,纯白色城池仿佛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沈如墨转过头,笑道:“对,你先回轿撵里休息吧,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黄沙形成的道路中,周遭有不少商贩骑着骆驼行走,目的地都是那座白色的城池。
沈如墨跟随着入城的大部队,经过层层排查后,终于进入了匈奴人的古城。
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上,无论是异域色彩的高大建筑,还是勾栏图瓦着西域风俗图案的低矮土房,皆是由白色构成,赵卿竹出了轿撵,驾驭着马车,紧挨着沈如墨的大骆驼。
她看着街道上的行人,道:“没想到匈奴境内,竟然混杂着如此多的中原人。”
沈如墨感慨:“看来从茶马互市开通后,这些年各族融合的相当不错。”
二人走走停停,骆驼和马蹄踩在夯土构成的白色地面上,如同普通商人第一次来到西域般,在街上闲逛着,行走了一段路,马路旁,一个插着匈奴旗帜的西域客栈门口热闹非凡,沈如墨翻身下骆驼,手掌抬起,接赵卿竹下来,道:“到了。”
客栈内,头裹白色纱布的小厮望见门口处的二人,立马走出来接待,他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询问:“你们,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