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凌悦又回到那温暖的灯光下, 她提起笔准备写一封回信,思考过后写下“见信如晤, 展信舒颜”。
可之后的内容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凌悦纠结的毛病又犯了,她尝试着写下一段又将信纸揉成团丢弃。
一连写了不少份才勉强得出一份让人满意的,她又将信上内容检查一遍,随后塞入准备好的信封中。
她吹灭烛火,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黑暗对她而言也是熟悉的环境, 不过此世的她能看见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跟随着月光的指引,凌悦躺在床上, 香囊被她放在枕边,因为有它, 这些日夜才没梦到那些折磨自己的东西。
可这样她又想起长公主噩梦时的模样,浑身紧绷着,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或许是月光太过刺眼,凌悦竟如何也睡不着。
她又坐了起来,透过窗户看那天上的月亮,月光如水并不刺眼,只是看久了凌悦就出现了幻觉,总觉得那月亮变成了长公主的模样。
凌悦惊了,莫非她被王澜那鸡爪子字体给害了眼睛,于是揉了揉再看。
窗外还真有长公主的脸。
凌悦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她赶紧过去开门,可长公主熟练从窗户翻了进来。
凌悦:“……”
习惯之余又有点小小的无语,这一个一个的又是翻墙又是翻窗,门不就在那里吗?
长公主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凌悦受她影响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凌悦猜测着对方的来意,小心询问:“殿下是睡不着吗?”
突然发现屋内还暗着,若不是有月光,她都看不见长公主的脸。
着急将灯点亮,火苗茁壮起来,屋内的黑暗被一步步驱逐,室内通明,凌悦方才重新坐下。
长公主瞧见对方的脸,总觉得几天没见对方似乎瘦了很多。
凌悦被她盯得有些紧张,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是并没有摸到什么。
被她这样的动作逗笑了一笑,长公主终于放过对方,她直言道:“最近要去北国一趟,要带上你。”
这事来得太突然,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可为什么要去北国?
长公主很快就回答了她的疑惑,“你之前说若有能帮到青鸟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你,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听到此事有关青鸟,凌悦的脊背挺直了许多,她语气更急切些:“可是有查到什么?”
见她如此态度,长公主心里又泛起淡淡的酸意,她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也懂凌悦只是报恩而已,可就是忍不住。
长公主压下这种情绪,将所查到的一切与凌悦细细说了。
总体来说就是无妄之灾,若是青鸟那朋友能发现对方身份的话可能还会得救,可惜那几人从外边来看没有任何北国人的特征。
凌悦听完倒是没有愤怒,只是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起怀慈郡王这个人来,前世这个人是极力主张南下的,他祖上是马背上拼来的功绩,他自然也算得一员猛将,不过凌悦还没成名时他就死了,死得还挺蹊跷。
又仔细往下想了想,凌悦想提醒长公主,但又觉得说出来显得特别异常,她这辈子还没去过北国,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与北国相关的事。
凌悦闭了嘴,但还是旁敲侧击地提醒长公主:“那怀慈郡王可有子嗣?”
长公主眸光一闪,心想凌悦这是在提醒她。
在这高位上坐了这么些年,长公主自然不是鲁莽之人,她在北国不止陆薇莹一个线人,只是出于北国的特殊性,那些线人无法爬到陆薇莹的高度。
如今,陆薇莹该是离北国皇室最近的一颗棋子,只是这棋子不太听话,说的话还得仔细分辨分辨。
凌悦说起子嗣,是因为怀慈郡王这个名头是能继承的,但他底下的孩子却有很多,而且每一个都很有野心。
长公主看着凌悦,她没想到凌悦的心也挺黑的,杀人还要诛心,不过这算最省心和最完美的报复方式了。
怀慈郡王很在意所谓的手足和睦,他的那些孩子也就陪他演戏,这一演也演了有几十年了。
她自然不满足于只是收了对方性命,还想让对方体验一把所谓的生不如死。
青鸟痛苦了这么久,对方也该体会体会同等的痛苦。
长公主来了兴趣,暖黄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温暖的颜色并没有温暖那张笑脸,反而给人一种阴暗之感。
“他确有子嗣,我想通过他们其中一位,将他们这层虚伪的平静给撕破手足相残,让怀慈郡主好好看看这残忍的真相。”
凌悦愣住了,她没想到长公主是这样想的,她只是记起前世怀慈郡王的死好像与他最小的女儿脱不了关系,对方看起来温和,其实是心机最深的一位。
而且手足相残这种事其实也不用她们出手,因为等那老东西一死,他的那些孩子们就会用各种手段杀掉所谓的血脉亲人。
突然感觉这份复仇挺没意思,但长公主兴致似乎挺高的样子,凌悦看着对方笑了笑。
虽然有种得知了结果的无趣感,但转念一想这一次又是与长公主出远门,于是生出些期待来。
凌悦有些兴奋了,她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知道出发时间凌悦才好准备。
“今夜。”
凌悦惊讶极了,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她本来还打算一早将信给寄出去,如今来看还寄什么信,都可以和王澜面对面交流了。
“这么急?”
凌悦慌了,她疯狂思索自己需要带什么,不过还没思考多久就被长公主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