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有马蹄声渐近,凌悦回头却发现那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相比于张扬的王澜,这一位就要低调很多,白衣配剑,脸上带着笑,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错觉。
然而凌悦暗中撇嘴,心道:老狐狸。
白衣剑士在凌悦身旁停下,声音亦是轻轻柔柔的,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
“你是凌二小姐吗?我叫文鸢鸢,也可以叫我鸢鸢。”
凌悦有些感慨,但是能见故人还是很高兴的,这几天她被长公主整得有些疲惫,倒忘了这一次武举会遇见这两人。
“你好,鸢鸢小姐。”
文鸢鸢笑了下,十分有礼地说:“鸢鸢先走一步。”
凌悦点头。
她看着文鸢鸢的背影慢慢消失,忍不住叹声:“真不知这两人前世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说完心情又低落下去,这次武举确实为朝廷选出了人才,年轻将领中最勇猛的三人,又两人都出自这次武科。
但是战场凶险莫测,再勇猛的将士也有失策之时,到最后三人中活下来的就只剩下她凌悦了。
那么这一世,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凌悦骑着马慢悠悠进了箭亭。
箭亭是皇家练习骑射的场地,武举时也用于考试。
刚进场地凌悦就察觉到无数目光的注视。
她先抬头看向高处,发现长公主悠闲坐在那儿,她冲凌悦一笑,随后比了口型。
凌悦翻译过来:一万两银子。
抓着马绳的手忍不住颤起来,马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开始焦躁。
凌悦调整自己的状态去看另外两道眼神,不出意外的是王澜和文鸢鸢。
王澜抬着下巴看她,从凌悦这个角度去看就只能看见鼻孔了,而文鸢鸢则是冲她柔柔一笑。
横冲直撞的野猪和浑身心眼子的老狐狸。
不多时比赛就开始了,陆姀在台上看着,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凌悦身上,就连皇帝的声音都没听到。
皇帝也不敢打扰,有些忧心地看着场上的凌悦。
她拿起杯子喝水,却见凌悦悠哉悠哉选了一把三石弓,于是她一口水喷了出来。
那可是现场最重的弓,她做皇帝这么久也见过能拉开那弓的,虽不算稀奇但也称不上多,当然身边这位算一个。
该不会是不认得弓吧。
身旁的小宫女忙掏出帕子擦拭皇帝嘴角,擦净后皇帝又拿起茶杯一饮。
然后她就看见下方的凌悦将那三石弓给拉开了,还拉得很轻松,于是她一个激动又喷了。
等小宫女将她的嘴角再次擦净时,她把茶杯拿远了些。
这茶她是不敢再喝,否则她还没被皇姐处理就被茶水给暗杀了。
忍不住偷偷看向身侧的皇姐,见对方表情未变,还是原来的笑容。
心底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皇帝额头又开始冒冷汗,她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凌悦可能真有几分本事,但从凌雅那里得知的消息,凌家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
皇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越想越心慌,陆姀的恐怖程度又在她心中拔高了一个度,直接变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然而在场震惊的又何止她一人,陆姀表面很稳,其实内心也惊到不行,除此之外还有种捡到宝的狂喜。
心情大好的她看这个世界都顺眼了很多。
前两场都是比的骑射,就是比试的规矩稍有不同。
起初凌悦还不是很熟练,但很快就找到了前世的感觉,但因为前面几次失误,成绩落后于王澜,目前排在二位。
凌悦那个急啊,她真的很害怕陆姀,要钱和要命她都没有。
好在这场武科特殊,还有最后一场比试,擂台比武。
得了第一的王澜驱马来到凌悦面前,依旧是拿鼻孔看人那一套,张嘴就是讥讽:“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凌家的人也就这样,不过输给我你也不算丢脸,回家哭去吧!”
文鸢鸢也在旁边,她有些看不过去出言相劝:“王小姐,比试还未结束。”
王澜最受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人,就和朝中那些文官一样,一个一个心眼子黑到不行。
于是她张嘴就骂:“你算什么东西!”
凌悦心情已经平复,她还不太熟悉眼前的情况,毕竟前世她们成为好友时,王澜和文鸢鸢已经是恋人了。
脾气不好的王澜在文鸢鸢跟前从未有过重话,哪像现在。
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割裂。
凌悦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她还是想将这两位认识回来的。
她抬眸看向王澜,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愤怒,这让王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见人还在盯着她,怒火猝然而生,她一把揪住凌悦的领口:“你不服?”
观战的长公主一下站了起来,她死死盯着发生冲突的地方,面色难看。
皇帝在旁边默默低头。
凌悦将领口处的手强硬拉开,还是笑模样。
王澜心中没由来地升起几分慌乱。
她嗤了一声,打马离远了些。
风波平息,文鸢鸢轻声说了一句:“这人好粗鲁。”
那种割裂感再度出现。
凌悦忍不住皱眉,前世这两人时常在她面前秀恩爱,凌悦经常听文鸢鸢毫无事实根据的夸赞。
现在文前世那腻死人的娇羞声音又穿越时空回到耳畔。
“澜澜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
凌悦抚额,一声长叹,抬眸时与陆姀四目相对。
对方冲她一笑,又比了口型。
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