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下雪,屋里屋外没什么两样。
本想着让季随住一晚上就老实了,但正主能忍,温知满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又有些阴晴不定地冷了小脸:“准备开饭。”
院子里的人开始去后厨传话,不一会就有人进来摆放早膳。
温知满正要进去,季随拉住他,把东西放入他的手中,他低头看去,那木牌上明晃晃的‘吕氏钱庄’四个大字。
温知满眨了一下眼:“?”
季随解释道:“之前你不是想知道我有多少钱吗?我记不太清楚,交给钱庄的人去打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应该有不少。”
“你之后可以去钱庄查一下,要用钱的话,从这里面取就好,也不用问我。”
“!!!”
这是有多少钱啊语气拽成这样?!
温知满瞪眼看了他一会,把木牌小心地放回自己的袖中,他缓和了语气:“这是你全部的钱财了吗?”
季随思忖道:“不记得了,或许小侯爷到钱庄之后,可以问问吕氏钱庄的人我在其他地方的钱财。”
“……行,那你以后需要钱的话,可以来找我。”
温知满坐在桌前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动筷子,他坐立难安地在椅子上来回乱动,坐不住了。
季随吃了几口,诧异地抬起头。
温知满只当他是吃完了饭,起身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谁还吃得下去饭啊!!
这还不赶紧去钱庄查查季随有多少钱吗?!
*
温知满穿上斗篷,带着长风就出了侯府,马不停蹄地往吕氏钱庄赶过去。
一场大雪过后路上不便行走,马车速度极慢,温知满在车中坐得煎熬,在他拿到账本之后,神色猛地愣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一把眼睛看上面的金额——金帛之物约有五万两,更别说名下还有田庄土地,以及各处的宅子。
旁边的账簿先生微笑道:“公子若是想要精准的数,小人这就派人去算一下。”
温知满啪地合上账簿:“不必了!!”
老天爷!这也太阔了吧!!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太子殿下会赏赐这么多钱吗?如果当太子殿下的下属就有那么多钱,他温知满愿意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
温知满心潮澎湃,一挥手,从季随的账户上支出一百两揣入怀中。
他想,他其实还是非常喜欢季随的,起码他的钱,他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他简直爱惨了。
长风在旁边听着,嘴张得险些脱臼,他愣了;“爷这从哪里捡来的牌子?在钱庄居然有这么多钱……”
温知满表情一变,把木牌小心放好,接过小厮递来的银票揣回袖中,拽着长风往钱庄外走。
钱不外漏。
钱这么多,放在他这估计整晚上都睡不着,光惦记着钱了,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偷拿出一百两,然后把牌子还给季随。
到了侯府,温知满直接带着木牌去找季随,才刚入府中,半道上被人传话去书房见父亲。
温知满满面春风地过去,见父亲愁眉苦脸地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封信。
他笑容收敛:“爹怎么了?大过年的,愁什么?”他看了眼留宣侯手中的信纸,“金陵来信了?”
留宣侯把信封折了一下,收好放入袖口中:“还没有。我早上听人说,你把季随那小子又带回了你院子?”
温知满脚步一顿,眼神左右乱飘,含糊道:“嗯……算是吧。”
留宣侯冷哼一声:“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什么时候把你教得这么扭捏了?”
温知满面色微红:“是,我昨晚把他带回我院子了。”
知子莫若父,温知满觉得自己这点心思在他父亲面前都不够看的,便又补充了一句:“没住在我屋子,住在外面的耳房。”
留宣侯问:“你和季随是怎么回事?”
温知满头大了:“哎呦,您就别问了,就那样呗,还跟以前一样。”
他实在不想谈论和季随的事情,他们现在关系乱七八糟的,此时听他爹问起来,脚就忍不住往门外挪。
留宣侯招了一下手,温知满察觉今日气氛不同以往,迟疑了几息,迈着步子走到留宣侯跟前,蹲下靠在留宣侯膝前。
“若是决定什么,就别一直犹豫了。”留宣侯抬手抚摸着温知满的头发。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暗示什么,温知满脸色愈发红润:“爹!”
这话语间,怎么还一副上赶着把他送出去的架势?
留宣侯按住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儿若是还像以往那样,仅是玩玩,季随可不是之前的那些人。”
温知满对上留宣侯认真的目光,怔了好一会,嘴角又翘了起来:“爹你那么认真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他半跪着,神色懒散地伏在留宣侯的膝盖前,像小时候一般赖在地上不起来,捏起拳头捶着留宣侯的膝盖。
他有些纳闷:“怎么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留宣侯从桌上的一摞书中抽出一张单薄的纸,递到温知满面前。
温知满接过一看,是张去金陵的路引。
“本来想让你早点动身去金陵,不巧昨日下了场大雪,还得在京城耽搁几日,等路上的雪消去一些,然后再离京。”
温知满把那张路引翻来覆去看了看,忍不住说道:“我娘今年真不回来了?”
留宣侯拧了把他的脸,温知满赶紧躲到一旁,从地上站起来。
他没捏到,冷哼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让你娘动身回京,这舟车劳顿的,我又不能随便离京,你要让你娘今年一人在金陵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