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决放在床上,祭雁青说:“你休息,我出去一趟。”
长老到底是寨中有些威望的长者,祭雁青怕是要去跟长老谈话,沈决担心祭雁青,抓住他胳膊,神情着急:“阿青,长老会为难你吗?”
祭雁青只是轻轻拉开他的手,“不会,别担心。”
说完,祭雁青便出去了。
长老家。
长老表情严肃,看见祭雁青来后,便气愤质问:“神树为何突然开花?”
“卓长老,我说过,我已有心属之人,神树盛开自然是已认可滴血之人。”
“什么?你已带人去神树验证?”卓长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卓长老想起祭雁青背上背着的那个男人,惊诧拔高声调:“你,你跟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完成了验证仪式?”
“卓长老,我想您无权过问我的私事。”祭雁青神情淡漠,言语中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却又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私事?巴代雄和一个外来的男人在一起,没有下一任祭司后人,你将族人的安危置于何处,又将巴代雄的使命置于何处?”
“族中不会有人支持你们的!”
祭雁青静静听完长老的厉声痛斥,才风云不惊道:“族中只要我在一天,便会护这座山一天,至于祭司后人,我会在族中挑选一名合适的族人,传以蚩尤蛊。”
长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要把蚩尤蛊传给别人?”
蚩尤蛊是历代祭司的伴生蛊,蛊在人在,蛊亡人亡,是生生相息的关系,若失去此蛊,或将此蛊传与他人,就等于将毕生之术尽数拱手让人,自身的蛊术,会随着蚩尤蛊的离去而逐渐削弱,直到再无法操纵任何一只普通的虫子。
第27章 只是谣言
祭雁青走后,卓长老独自在院中沉吟了很久。
祭雁青此番举动无异是打破了他的计划,圣果未成熟,作为祭司的祭雁青就已经与一个男人完成了验证。
神树开花,寨中瘴毒得到解决,二十年内不会有人再因为毒气而丧命,可被神树认可之人,必须要与祭司结亲,并诞下祭司后人。
刚出生的祭司后人要被置于成熟的圣果中与蛊虫半密闭共存半月,半月之后,若那孩子还活着,便作为未来的巴代雄自小训练培养。
计划中的祭司后人,原本该为他所用,可现在都被祭雁青毁了。
卓长老握紧了木杖。
不,他的计划绝不能被破坏,他筹划一生,已经被祭雁青的母亲破坏过一次了,绝不能再被祭雁青毁第二次。
卓长老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来到后院,手指作哨,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片刻,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自黑夜中飞来,停于卓长老手臂。
卓长老盯着鸽子猩红的眼睛,“告诉堂兄寨中今日所发生之事,让他想法助我。”
鸽子歪着头,眼珠中倒映着长老苍老沟壑的脸,待长老说完,便又扑棱棱飞向空中。
祭雁青母亲住处。
吊脚楼内,沈决还没睡下,他时不时往窗外看去,想看祭雁青回来了没有。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长老为难祭雁青了?
应该不会,祭雁青是祭司,长老再不满,应该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正胡思乱想着,楼下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和银铃的清脆碰响。
沈决立刻下床去迎,鞋子也忘了穿。
祭雁青果然回来了,沈决小跑到门口,“阿青,长老有没有怎么你?”
寨子规矩颇多,万一长老对祭雁青实行什么特殊的体罚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担忧地检查着祭雁青周身,祭雁青按住他的手,“我没事。”
“长老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瞥见沈决眉宇间真切的着急,祭雁青抬手,安抚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无事,不必担心。”
“真的没事?”
“嗯。”
沈决低下头,“没事就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长老责怪。”
祭雁青不说话,又捏了捏他软软的耳朵。
有些痒,沈决不自觉缩着脖子躲了一下。
想到什么,沈决又担心道:“阿青,我是男人,你跟我在一起,怕是以后少不了被人指点,你……”
沈决想说,你会不会怪我将你拉下水,就听祭雁青打断了他,语气清冷,却多了几分温柔和坚定:“我会护你。”
沈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从小到大在高塔长大,高塔人人敬仰,是人类进步的象征,是科学辉煌的证明,亦是冰冷无情的钢铁建筑。
为了找到新人类生命缩减的解决办法,这里每天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解剖研究。
动物,植物,以及人。
活人,死人。
他的父母都是高塔顶尖研究成员,他听过很多人对他说过的话。
恭维羡慕的,嫉妒的,不怀好意的,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有一个人说过,我会护着你这种话。
因此,沈决心头不由得对祭雁青升起几分愧疚。
“想什么?”
祭雁青捏在他耳朵的手,移到了他的下巴,轻轻掐住掰向自己,眼中有些许沈决和自己说话时走神的不满。
这样冰冷神色之外的表情让祭雁青生动太多,沈决摈去脑中的胡思乱想,回以一笑,踮脚攀住祭雁青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没什么。”
祭雁青揽住他的腰,眸光晦涩落在沈决脖子,那抹突兀的红点与他眼皮间的红痣遥呼相应。
……
和祭雁青在一起后,并没有沈决意想中的众寨民集中抵制他们俩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