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老熊的壮汉中气十足,笑声爽朗道:“我们就住在灯塔前面的客房,后天出发!”
郎胭趴在窗台上盯着老熊的大耳环,是一只白色的骷髅手。
“Wow,老熊你的耳环真酷!”
老熊朝她竖大拇指:“懂艺术!”
他们走后,许深深不理解地说:“手骨爪子有什么艺术的,好吓人。”
郎胭闻言道:“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了。”
许深深乐道:“你和大熊的艺术友谊这么快就告吹啦。”
服务生来打扫卫生,走的时候把满满一袋子黄蘑姑带走。
“小姑娘,不忙的话坐下聊一聊?”
许深深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还给她递了一个插吸管的椰子。
“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是典型的东南亚长相,脸上用白色树浆涂了花纹。
“客人你好,我是岛上的原住民,家住在村子里。”
许深深就是特意跟她这个土著打听情报的。
“这岛上哪里风景最好,在哪可以拍到珍惜的动物和植物?我听说有的热带岛屿上会生长一种长得像龙角的树,这里有吗?”
服务生听了她的话急忙摇头,神色紧张:“不可以进丛林!就在海边玩!”
服务生的反常引起了许深深的警惕,她和郎胭互通眼神,继续跟服务生聊。
“我们是专业的探险家,和普通游客不一样。”
服务生仍然摇头,讲出岛上土著最害怕的东西:“凡是进入丛林的人都会被‘古里昂’诅咒。”
古里昂是土著语言里的火山神,是守护海岛和周围海域的神灵。据服务生所说,土著村里有一种古怪的流行病,病人从外表看没有异常,但身形日益消瘦,最后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生命也就终结了。
这种病虽然传染的很慢,但是这些年村子里得病的越来越多。
服务生说:“很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没有这种病,族长说这种病是几个德国人从丛林带到村子的,一旦传染只能等死,是古里昂对冒犯丛林的诅咒!”
许深深想的是,这种病会不会是龙骨木族的一种防卫法术?
郎胭插嘴问道:“那几个德国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服务生回忆了一下。
“他们有很多人进去,出来只剩下四五个,还没等来船就死在村里了,都是疯子,每天都在叫:得脏比、得脏比。”
许深深怔了怔,用德语重复一遍:“DerZombie?”
服务生忙不迭点头,她小时候最后一个快死的德国人就是这么叫的。
许深深蹙眉,思忖片刻问她:“我们就在丛林周围转转,有人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土著女孩沉默地低下头,许深深抓了一大把水果硬糖给她,服务生看着花花绿绿的糖果高兴地弯起眼睛。
“老猎人知道!”
*
土著村都是泥墙草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剩些鳏寡孤独的零星分散。
老猎人的棚子是离村子最远的,靠在丛林边缘。
“不行不行,你们走!”猎人舞着双臂轰人。
科考队长萧谷苦口婆心地跟他做思想工作:“科研事业需要你的支持,作为地球的一份子——”
水霖璃无视萧谷,把他挤开,“嗒”往桌上放了一小块黄金。
老猎人顿时不说话了,眼里满是金灿灿的金子,改口道:“我说到哪停就到哪停,你们必须听我的!”
八个人的队伍从一条河流溯溪而上。
老猎人凭借多年的狩猎经验,循着过去做的记号慢慢深入丛林。
“古里昂的诅咒是有范围的,到了诅咒的边界我们必须回去。”
萧谷笑道:“老乡,你这都是迷信——”
水霖璃冷漠地打断他,问猎人:“你怎么区分诅咒的范围?”
猎人很明显更愿意跟善解人意的美女交谈。
他指了指树脚生长的平菇,和客房角落里每天都会顽强长出来的品种一样。
“这个蘑菇叫‘毒龙涎’,是古里昂养的毒龙流出的毒液,越往丛林里面毒性越强,颜色越深。等看到这些蘑菇都发红的时候就不能往里走了!”
许深深和郎胭留意观察,走了一段时间后蘑菇的颜色果然从淡黄变成土黄,有些伞盖的褶皱里有点红色的丝绒。
丛林愈加茂密,老猎人在一汪大湖前停下。
湖边水草丛生,湖水发黑,水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
众人沿着湖边走了一会,鞋边黏上粘稠的泥土和苔藓。
周围树根爬着的蘑菇都是淡淡的红色。
猎人摆着手擦汗:“不能再走了,回去!”
萧谷和万舟已经在给橡皮艇充气了,范小婷对猎人道:“猎人大叔,我们都到这了不能急流勇退,蘑菇的颜色和品种还有生长环境都有关系,你别吓唬自己。”
老熊笑道:“老猎人,你看我们队的小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水霖璃又拿了两块金子出来,可惜这回再多的金子都不管用了,猎人满脸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源自基因的本能。
他远离湖泊,又急又气,嘴里念着海岛的土话,发泄了一阵情绪后,换成英语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往前,你们非要进去就自己去送死!”
科考队劝了他一会还是不行,许深深觉得这种事本就不该勉强,差不多就可以放猎人走了。
许深深走过去问猎人:“你打猎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长得像鹿角的树?”
猎人想了一会说没有,许深深点点头,说:“行了,你回去吧。”
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龙骨木如果那么好找,水霖璃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