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一周,不知道那道小门究竟在哪里,只好再次扯了扯裴言渊的衣袖,信誓旦旦道:
“你带我出去,我保证下次不再找你,也不会麻烦你了!”
裴言渊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思及那扇门,还是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没说什么。
既然答应了,那也只能如此。
他走在前面,领着那姑娘一起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偶尔撞上她欢欣激动的目光。
转身回去时,唇角的弧度愈发嘲讽。
真是可笑,他分明想快些做个了断,最后竟会帮一个爱慕他的少女,去买布料,做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
定是今日事发突然,他才不得不应下。
否则,放在平时,他绝不可能松口。
可不知为何,方才她说不会再来的时候,他莫名觉得有几分真切。
但是怎么可能呢?
买布料只是个开始,以她的执着爱慕,做好定情信物肯定会来。
说不准,还未做完,就要找借口过来。
到时候,又是个麻烦。
刚刚他就不应该为了尽快挣脱,而轻易松口。
看来这姑娘虽不聪明,但在谋算如何与他多相处这件事上,还真是灵光得很。
嗯,下次不得不提防。
第13章 揣测
听到裴言渊答应后,林知雀心头一喜,樱唇扬起暖阳般明媚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后,眉眼弯弯,杏眸晶亮。
仔细看去,眼底还闪着几分庆幸和狡黠,时不时浮现在面容上。
厨房大娘诚不欺她,果然把话说得和软些,那家伙就松口了。
只要出门采买,做好荷包,一切都会顺顺利利!
裴言渊身姿修长,步子也大,分明走得悠然闲散,林知雀却要哒哒迈着小腿,一路快步前行才能勉强赶上。
现在出神片刻,二人间距更远了,她不得不摆动双臂小跑,脑袋看着地面,视线中全是他那双闲庭信步的腿。
林知雀拭去额角薄汗,呼吸短促地喘息着,心底不禁犯嘀咕。
怎么长那么长?一步抵她两步,轻轻松松就走出好远。
这就罢了,也不知等等她,甚至回头看她有些吃力,还走得更快了!
简直是要累死人!
她正不乐意,赌气般不愿再赶,忽见裴言渊停下脚步,回首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
“还不跟上?”
闻言,林知雀羞恼地瞪着他,气呼呼地向前蹦了一大步,不易察觉地哼了一声。
步子小又不是她的错,谁让天生就这样?她还嫌他腿长费布料呢!
她不甘心被裴言渊嘲笑,闷着头一鼓作气往前跑,大有赶超他的气势。
谁知,这家伙绕过屋舍,穿过竹林,在颓废院墙前突然顿住。
林知雀措手不及,整个人还在向前冲,险些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裴言渊神色冷淡地转身,伸出食指戳着她的额头,不动声色地推远,拧眉往后退了几步。
她是不看路吗?这么大个人,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还恰好撞在他的身上。
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别有居心。
毕竟她的爱慕之心昭然若揭,满心想做个荷包送他当定情信物,还费心找借口接近他。
思及此,他目光愈发疏离,漠然看向其他方向,不愿沾上半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林知雀尚未缓过来,吃痛地捂着额头,幽怨地盯着裴言渊,阳光与汗珠蒸得她气色更好了,软嫩的小脸白里透红。
她没注意到裴言渊异样的神色,只是奇怪地看着他,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眼前除了阴暗破败的屋子,就是苍翠挺拔的竹林,无甚稀奇。
这家伙,整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知雀想不明白,也懒得费脑筋揣测,不再搭理他,转而打量着眼前的院墙。
原本白净的墙面已是暗黄陈旧,遍布岁月风霜侵蚀的痕迹,有些地方砖石裸露,青苔和杂草从缝隙中悄然生长。
唯一惹人注目的是,一扇小门嵌入墙内,门前用铁网封死,锁链粗大结实,圈圈绕绕地缠上去,看着就绝不可能打开。
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倒不是极为诧异。
来之前就听厨房大娘说过,小门早就封死了,能打开就出去,打不开只能作罢。
想想也是,若能轻而易举打开,裴言渊早就能随意出入了,囚禁竹风院岂非形同虚设?
林知雀用小手抓住铁网和锁链,咬牙使劲摇晃,仍然没有松动半分,反而掌心被勒出红痕,一道道纵横交错,刺刺的疼。
她鼓腮吹着手心,忍着疼在衣衫上搓了搓,不愿放弃地继续晃动着,用尽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近乎都挂在上面。
奈何封得实在太牢固,她的这点力气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难怪侯府的人敢把裴言渊关在这里,因为哪怕是力气很大的男子,恐怕也束手无策。
最后的路也行不通,尽管早知结果,林知雀还是有些失落,方才的欣喜笑意消失殆尽,小脸苦恼地皱在一起。
她起初还想得美,以为给侯爷做个荷包,他时时刻刻戴在身上,就能记得她这个未婚妻了。
如今看来,别说让侯爷上心了,简直是连门都没有。
......不对,有门,但不通。
可还是一样的下场,做荷包的计划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林知雀托着脸蛋,阴云笼罩清丽眉眼,无奈地嘟着嘴,恨不得把这扇门锯开。
但她知道不可能,哪怕真能做到,被侯府得知也要重罚,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