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赫尧正扶着头疼的脑袋,闻言抬眉扫了过来,他身上带着瘆人的血腥气,深邃黝黑的眸子里凝聚着暴虐的危险气息。
只一眼,那亚兽人就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心里那点小心思也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见…见过首领。”
“废话少说。”赫尧语气冰冷,像似带着某种压抑,让人不敢忽视。
亚兽人浑身一颤,后背直接铺了一层冷汗,他将额头抵在粗糙的地面,恭恭敬敬说明了来意。
“我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是…是关于大巫的。”因为紧张和惧怕,亚兽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
赫尧听他提及温泽熙,脸色微沉,眸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亚兽人眼神躲闪了一下,但在高强度的威压下,眼中的克制和隐瞒全都化为了恐惧。
他浑身开始大幅度地颤抖,老实交代道:“我也是听威说的,他说……”亚兽人将威与他欢爱时不小心说出口的秘密全部交代了出来。
虽然话中并没有明说温泽熙招揽威去监视狩猎队领头伏勇的原因是什么,但赫尧依旧从中嗅到了温泽熙急于壮大自己实力的心思和阴谋。
想着这人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的模样,转头却利用自己的“治疗之术”来笼络部落里把持权力的人。
例如陶器队的惊砂,例如狩猎队的伏勇,再例如采摘队的槿……
等等!
赫尧猛地想到采摘队的领头“槿”就是当初“曼陀罗中毒”一事后,温泽熙偶然提及、被他不在意任命上去的领头亚兽人。
他早就知道那亚兽人与温泽熙关系颇好,不仅每天送去新鲜的野菜,时不时还会奉上不知名的草药。
想到这些,赫尧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知道温泽熙会耍一些小手段,但这些只要对方还对他忠心耿耿,他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默许和纵容,可倘若对方只是在欺骗他……
一想到这,一股强烈的愤怒蓦地席卷全身,赫尧双目赤红,阴沉地盯着亚兽人,像似在通过眼前这人战战兢兢的伏低姿态看到那个在自己面前卖乖做戏的兽人。
那人乖巧听话、温顺驯服的一张张面孔轰然在脑子里炸裂,赫尧眼底怒火愈发浓烈,猛地一脚踢翻了兽皮毯长的石桌。
“啊!!”
告密的亚兽人惨遭无妄之灾,直接被沉重的石桌碾成了一滩血泥。
一旁的沧渊望着在地上摩擦了好长一段才停在的带血石桌,忍不住将头埋低了些。
此时不用去看,他也能猜到首领的眼神有多么的恐怖,这样的目光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甚至此时帐篷内的阴冷气息,都让他快要窒息了。
“温泽熙!你真是好极了!”
赫尧发泄怒火之后,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轻抚着石床,修长的手指直接在坚硬的石面上剜出五个窟窿。
沧渊连忙接话:“首领,要不要让人去……”
赫尧浑身冒着森冷的寒气,冷冽的双眸渐渐恢复平常。
伴随着剧烈的头疼,他又想起了一些事。
温泽熙因为卷入“祭司死亡事件”差点得热病死去。
温泽熙在“祭司继承大典”上、在圣洁的后山山顶上、在众目睽睽下,曾跪在他面前立誓永不背叛他。
……
想起以往的种种,赫尧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抽痛,让他根本没法理清思路。
他步伐不稳地摇晃了几下,最终瘫坐在了首座上。
“首领!”沧渊担忧地喊了一声。
赫尧睁眼朝他望来,看着蹙着眉担心他的人,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温泽熙那张每次哄他吃药都忧心忡忡的脸。
一个人真的可以一边摆出一副担心他的模样,一边又对他下毒吗?
“首领?”沧渊从没被首领这般凝视过,一时间有些惊恐。
赫尧慢慢闭上了眼:“再去调查。”
沧渊领命:“是。”
………
河边房屋。
因为温泽熙的命令,虎涯、犽果、柔甲、寒鹰齐聚一堂。
温泽熙此时已经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血迹,虽然没有犽果之前看着那般吓人了,但原本完美白皙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两条血痕,看着依旧有些让人觉得可惜。
“废话就不说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赫尧想要杀我,不过大概会让我再活几天。”
“!!”所有人一脸震惊地望着温泽熙。
温泽熙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给赫尧下慢性毒药的事,他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不过以寒疏在草药上的敏锐性以及柔甲的细腻心思,这两人或许猜到了些什么,但他没明说,这两人也从没问过。
“熙…熙哥,出什么事了吗?”
犽果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脑子闷闷的根本转不过来,只能直接询问:“难道是之前祭司的事情暴露了?”
他绞尽脑汁能想到会被杀掉的事也就这件事了。
温泽熙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别乱想,不是针对你的,赫尧想要处死的人是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与你们一起讨论下你们能活下去的办法。”
犽果听着他的解释更懵了,什么叫做首领想要熙哥死?熙哥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啊?
熙哥明明给部落做了那么多贡献?为什么啊?
他不要熙哥死!
犽果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他很想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熙哥不想说的事,问了也白问,熙哥不会告诉他的。
而且他刚刚已经问过了,只是熙哥选择了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