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的步兵加上几匹马和车的组合,钻进林子里虽然行进会麻烦许多,可是也容易藏起来躲避骑兵的追击。
好不容易等几十号人顶草钻洞,连马都捂上嚼口藏到大树后,两个极擅长“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绝对保证追不上”战术的骑士,谨慎地披着男爵大人亲自传授的保命密方——吉利服,顶着一脑门青绿长草,遥遥观察来者何人。
“……战神在上!那旗帜,那是国王卫骑团?!”
纳顿骑士盯着黑鸦鸦一大片奔来的骑兵,眯着眼睛盯了半天,终于分辨出他们的旗号。
“战神的大裤衩子啊!他们不是被塞尔丁人打得满地找牙么?听说国王都弄丢了。怎么又聚了这么些骑兵,居然还要上门找死?”
托德捂着嘴巴,努力压低大嗓门,差点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框。
“勇敢者啊!骑士的荣耀头衔因你们而闪亮!”
纳顿骑士低声悄悄吟诵,顺便拢了拢脑袋上那蓬大大的绿草,又把自己往灌木丛里缩了缩。
“哎?看,他们的武器!这不是跟咱们一样?都是镰刀么!就是把长了点!”
眼神特别好的老兵老托马斯指着远处的骑兵们惊叫起来。
“Fxxk!还真是,如今这年头都流行用农具上战场了吗?”
托德骑士瞪着铜铃大眼一看,果然,大家伙一样,都是扛着镰刀上战场。
只不自家是短柄的正常镰刀,人家卫骑团那是加长豪华版的,镰刀头上似乎还有一支尖尖的枪头。
“呜——”
悠长低沉的牛角号声骤然响彻天空,快速行进的卫骑团缓缓停下来,整理行装,拔出武器。
一时之间剑戟森森、人喊马嘶,一派大战之前肃杀凛冽的气氛骤然而生。
纳顿悄悄咽了口唾沫,努努嘴:“看,最前方——披灰袍,戴银面具那个,是国王!”
攒动的人群簇拥着的,看样子正是圣恩国有名的神弃的国王。
“……还是太年轻啊!”
带上这么几千骑就想跟上万塞尔丁人开干?看样子今年摄政王终于能心想事成了。
两个骑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都藏好了!哪个敢乱动乱叫让人发觉了,老子立马把他丢出去参加卫骑团!反正大家都是扛镰刀的。”
托德低吼一声。
哪里还需要他喊?经验丰富的士兵们老早就躲得影踪不见,悄悄潜伏看远处的战场大戏。
“来了来了!瞧,那帮半秃子来了!”
老托马斯一声低喊,指着东南方几处快速接近的黑影,打了个寒战。
神灵在上哎!远远看着这些凶残的蝗虫,还是那样可怕啊!
谁都知道塞尔丁人也不是铁打的一块,里面也有无数部族,还有许多互相几辈子撕咬的世仇,但是当他们被血腥之王阿雷托用血腥无比的手段捏在一起后,那残忍凶暴更是翻了倍。
就像是草原上的几群鬣狗合群了,在首领的带领下,就算是狮子也得绕道走,更别说圣恩王国这种瘸腿的肥羊,脑袋上的角不顶屁用,连跑都跑不了!
很快,几点黑影之后,又涌来了更多的黑影,就像是一片浓重的乌云,在狂乱的暴风中向着国王卫骑团席卷而来,无数尖利古怪的哨声、亢奋的喊叫声,随着马蹄驰骋的声音,响彻整片战场。
远观的群众们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干涩的喉咙,紧张地瞪着彼处。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圣恩王国的人,眼看着自家的骑兵团就快要被蝗虫淹没,都是又惊惶又愤怒,心底也有几分无能为力的颓丧。
骑士长凯法骑着他的“疾风”,紧跟在戴着面具的“王”身后,纹丝不动。
望着愈来愈近的塞尔丁人骑兵,在几乎能看清当先者那丑陋的半秃头颅和狰狞的表情时,他挥起手,拔出自己的长剑,沉声命令:“掷斧!”
身后的司令兵迅速举起旗帜,用力一挥,连声的号角吹响——掷斧!
前排的骑兵迅速从骑兜里抽出短斧,狠狠向敌人掷去!
一片雪光闪过。
塞尔丁的先锋惨叫连连,有不少被砍中,跌下马去,但更多的塞尔丁强盗用他们高超的骑术,以马上弯身躲开了飞斧,只是缓滞片刻,就又拎转马头,转身哟嗬嗬怪叫着向卫骑团冲来。
“冲锋!”
凯法大吼一声,令随声下,一马当先,向着敌人发起了攻击。
“冲锋!”
三千多骑国王卫骑军,排列成长箭头的形状,以悲壮而激越的姿态,怒吼着,向着入侵的野蛮人冲击穿凿而去。
就是像逆行的潮水,狠狠地拍击在嶙峋而坚硬的石壁上。
凯法挥舞着手中的大剑,吼叫着,奋力砍向那些两脚的、四脚的畜生们的脖颈,带起一蓬又一蓬腥臭的鲜血。
三千多骑,太难掩藏行踪了,为了按时抵达圣礼城,他们也无法缓行绕道,更何况,王的命令本来就是让他们吸引塞尔丁人的注意。
在自己的国土之上,面对凶残的侵略者,他们不得不挥起利器,为了王,为了这片土地而战!
在约定的时刻,他们到达了这片战场,举起自己的武器,除了奋力而战,也别无选择。
塞尔丁人黑色的乌云很快就与卫骑团的浪潮撞击在一起,犬牙交错的战线仿佛是死神脖颈上的挂饰,不停地闪着刀光血影,带走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骑士长!我,我们顶住了!”“王”惊诧而意外地大喊。
他们竟然顶住了?!
“神啊!镰刀,是镰刀!”“王”惊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