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现有吸浆虫,除了赶紧烧掉所有感染的麦子,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阻止它的蔓延。
然而,听了如丧考妣的农务管事报告的坏消息,男爵大人却没有惊惶,也没有勃然大怒责怪手下干活不力,而是一脸严肃地开始“念咒”,眯着眼在虚空中划出奇怪的符号,嘴里低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神咒。
堤法沉到谷底的心突然有了点期盼,屏气凝声地等着老爷“施术”。
因为每当遇到什么困难或是疑难,男爵大人总会这样施展奇怪的“神术”,而每一次,他都会在施法之后拿出奇妙的,让人根本想不到的应对方法来。
这一次,为了对付吸浆虫这个恶魔,男爵大人拿出了“狼烟”。
说是“狼烟”,其实它的前身是陶男爵为了在牛屎屯熏蚊子臭虫,而开发的草药烟。
后来,因为城管队野地训练的需要,又在药烟的基础上开发了以联系功能为主的“狼烟”。
这种“狼烟”顾名思义,它其实原本是用干狼粪作为主材的,后来脑洞大开的网友们,友情提供了无数“传说”中的配方。
在想象力丰富、行动力十足,好奇心又健旺的男爵大人的配合下,于是威兰堡开发诞生了“狼烟改1号”2号到N号不等的奇葩玩意。
有的奇臭无比堪比生物武器,有的牛马闻之口吐白沫、红着眼睛发狂,还有的熏花熏草熏一片死一片……
其中就有一种改版“狼烟”对麦子吸浆虫有奇效,一熏那虫子就行动迟缓、发僵,不是死翘翘就是不孕不育,再也不能繁衍昌盛。
这东西效果太好了,以至于它那明显的副作用——黑暗天幕,都被威兰堡上下一致忽略,只当是提前领略几千年后大英首都的雾霾风光了。
说起来,在这样原始自然的纯天然“风光”之地待了这么小半年,陶舒阳还真是无比怀念钢筋水泥的丛林,常常能呼吸雾霾的“美好”现代社会。
他战战兢兢、任劳任怨在这个世界奋斗了这么久,也没能竖起几根代表工业进步的烟囱来。
唉!
看着农务管事兴奋地从麦子上捋下十几只半僵的小虫子,献宝似地递过来,陶舒阳欣慰之余,也有点心虚。
咳,那啥,前阵子那位派恩基商会的劳伦斯高价大采购时,他为了不漏过一丁点金闪闪的小可爱,推销了一大堆农具之余,连“狼烟”也没放过,统统都打包塞给了对方。
里面似乎、也许、可能那个混了好些个“改进版”的狼烟?
想想前阵子试验各种药烟狼烟配方时,领地里那鸡飞狗逃马吐白沫牛抽筋的糟心事儿,男爵大人的心有点沉甸甸的。
唉!也不知道人家小劳会不会因为假冒伪劣版的狼烟,找上门来退货?
就算人家不来找麻烦,那一气之下断了这大好的军火销路,对威兰堡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啊!
早知道就不贪图小便宜,别那么见钱眼开,以次充好了。
陶男爵仰天长叹,又不好对领民们解释,只能郁闷地把忧伤和忐忑憋在心里。
“Woooooo!!!”
托德嘴张得能塞下他自己的两个拳头,指着远处战场上的花里胡哨灰黑交杂的浓烟,嚎出声来:“那,那那是什么?!”
“闭嘴啊!蠢货,你想让我们都被塞尔丁人捉了当两脚羊吃吗?!”
纳顿大惊失色,一把捂住黑熊精的嘴,顺着他暴突的眼珠子望战场上望去,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喃喃念着自己都不明白的祷词。
战场之上,僵持的战局,因为那突然出现的古怪浓烟,突然变得诡异非常。
塞尔丁人的中阵原本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纪律森严的马木留克骑兵,他们重重守卫着头领缓缓压近,挡住了卫骑团凯法率领的骑兵冲阵。
然而,在上风处的浓烟骤起,马木留克们身下的马匹突然就像是发了疯,狂乱地扭动着乱蹿,骑士们根本拉不住缰绳,队伍顿时乱作了一团,马匹疯狂地撞在一处,人马都死伤不轻。
很快更多的黑烟灰烟花烟燃起,浓烈的恶臭像是爆炸一般在塞尔丁人骑兵中散开!
这下子不仅仅是马发疯口吐白沫,就连向来骚膻扑鼻的塞尔丁人也顶不住那可怕的味道,一个个东倒西歪、两眼泪流不止,叽哇乱吼着被马驮着四下乱奔,根本无法再组织有效的进攻。
“神灵庇佑!我王万岁!冲,咳咳咳,冲,冲进去,干掉塞,塞尔丁人的,咳咳咳!首,首领!”
冲在骑阵最前方的凯法大喜过望,虽然不知道这帮半秃蝗虫们这是遭了什么灾,但是这样大好的战机要是不把握,那可真是枉为战场厮杀多年的勇将了。
马木留克们是血腥之王的亲卫,他们重重保护的,就算不是阿雷托,至少也是什么重要的首领。
要是能给予重创,不怕这圣礼城之围不解!
“咳咳咳,咳咳!骑,骑士长,顶不住啊!马不行了,咳咳,这烟太凶残了!”
跟随在凯法身后的骑士们实在离塞丁人太近,也被烟熏得不轻,眼泪鼻涕一齐奔腾而出,马都吐白沫了。
奈何良机当前,实在是没法冲进去下手啊!
凯法难受地眯起眼睛,也是泪流不止,他愤愤地一拉缰绳,让嘶叫不已的爱骑转身躲避毒烟,而后大吼着命令:“全线推进!”
长长的镰刀持在卫骑兵的手中,随着风向,小心地跟着“毒烟”,坚定地缓缓向着混乱的塞尔丁人推进。
雪光一般的刀锋闪过之处,鲜血四溅,惨叫连连,在马匹的嘶鸣声中,一个又一个塞尔丁人被死神的镰刀划破喉咙,带走了他们罪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