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看这里。”
随着陈晓嫒继续移动,更多的“意外”进入屏幕范围。
第一位死者出现了。
一位老人踩着商店外面的水洼晃了一下,头着地重重摔倒,一抽都没抽地闭上了眼睛。
监控中心的分析员放大了这位老人的脸,和数据库里的照片作对比,发现他是异噬之蛇的中层干部。
“是对【外来者】的无差别攻击吗。”
嚓嚓,一行行猜测录入表层数据库。
【异噬之蛇的权能仪式疑似需要大量祭品】
【异噬之蛇的权能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触发意外,影响命运】
……
“异噬之蛇一定有大量愚忠的信徒。”
专家提出疑点:“但它没有让这些信徒保持理智,在仪式中配合它消灭我们的人,而是进行无差别攻击……这不符合异噬之蛇从前表现出的人性化程度,它这么做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会不会是做不到?”
另一位专家灵光一闪:“这个空间真的是完全由异噬之蛇创造的吗?这里真的仅仅是它的权能仪式吗?你们看,它引发的意外里暂时还看不出有异常参与,全是普通的意外。”
“你的意思是?”监控中心嘈杂的氛围瞬间一静,不少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刚刚的人很快说道:“压制异常是归零的能力,陈晓嫒附近的环境和现实完全不一样,所以这个幻境……会不会是陈晓嫒眼中的【现实世界】?”
嘶——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老专家最先反应过来,她先点头又摇头:“不完全,我觉得这个幻境应该还是存在异常,只是镜头距离陈晓嫒太近所以还没发现。”
“是。”那人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幻境可能是陈晓嫒与异噬之蛇展开拉锯战的战场,和上次的权能仪式很像,都混合了至少两种权能。”
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次的权能不是规则权能,所以战斗过程缺乏规则,更像是荒野中的一场猎杀。
没有规则,只看谁先吞噬对方。
理清这一点,很快有人提出质疑:“那为什么异噬之蛇不直接针对陈晓嫒?”
这一次,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做不到。”然后失笑。
一股莫名骄傲的情绪在弥漫,将之前的紧张与些微恐惧冲淡:看,我们人类其实也有底牌,也有……希望。
“好了,全体注意,0号出现!”专家敲敲屏幕,所有人的视线再次汇聚。
……
零看着湖面的水波,宁静的心续泛起涟漪。
【我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她如此确信。
因为从早晨醒来起,心脏和大脑就一抽一抽地疼。
眼睛想流泪,可过于冷静的理智制止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冲动,让大脑继续思考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父母?在加班。
朋友?他们过得很好。
作业?写完了。
考试?上次考试是满分,书中的知识点已经背好。
体育?体育并不重要,而且我也很擅长跑步、跳远、击剑和……古武术?
零睫毛扇动,似乎抓住了什么若有似无的违和感,又无法找到讯息之间互斥的地方。它们都很正常,十分合乎逻辑。
神经在抽痛,她慢慢捂住耳朵:太安静了,这种安静很不对劲。
常识告诉零,如果一个人的耳朵里经常出现别人的声音那叫做幻听。但她就是觉得应该有谁在她耳边告诉她要做什么事情。
现在耳朵那么安静,她反而非常不习惯。
她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换好衣服,谢绝司机,一板一眼地走向学校,却在桥上停下脚步。
因为【我讨厌这条河】。
哪怕想到“讨厌”,她也没有多少负面情绪,只是撑着栏杆继续端详这条记忆里看过无数遍的河流。
我为什么会讨厌它?河流是死的,我并不能杀死一条河,但就是很想杀死它。这种奇异的想法到底是因为精神错乱还是某种潜意识?
“……”时间快到了,零不用看手表也不用默数,她就是有很强的时间概念知道现在应该上学。
也许我在意的事情在学校?她松开手指,将四散的发丝撩到耳后。
【似乎有谁也……】
当零侧过脸,刚刚的思绪瞬间飘散。
因为一位黑发少女映入眼帘,她的手捂在胸前,门牙像小兔子一样轻轻咬住下唇,圆溜溜的眼睛向左漂移。
叮。
耳朵依然很安静,河流依然很讨厌,但——那又怎样。
零迈开脚步,越走越快直到奔跑,仿佛在追逐一颗不断接近的流星。
……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陈晓嫒穿过街道,准备从桥上*走到对面。
长河市十二中旁边有一条蜿蜒的古河道,这条河道蜿蜿蜒蜒,好像一条长蛇,所以有两座桥横跨其上。
一座桥宽一些,可供车辆通行,另一座桥窄一些,只许行人通过。
大桥小桥,噗嗤。诶,我为什么要笑?
陈晓嫒走上小桥时摸了摸嘴唇,有点摸不清刚刚的笑点,可能就是心情好吧?
啪嗒。
她轻轻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桥边,任由两侧的行人不断经过。
因为一道高挑的倩影映入眼帘,清风吹起少女张扬的银发,带来强烈的悸动。
她冰蓝色的眼睛与唇角抿起的弧线撕裂了日常,让起床、上学、吃饭……等等等等琐碎的画面飞掠淡去,只剩下唯一清晰的情绪。
【想和她相遇】
何其幸运,我们穿着相同的校服,在相同的一天站在相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