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燕不在乎死几个平民,但皇帝和政府必须在乎,偏偏她现在就代表了这两者的意志,只能做个爱护百姓、尊重生命的好领袖。
敌在暗我在明,面对轰炸机一次又一次的骚扰,郁思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二鸟在皇宫上方盘旋巡视,尽可能排除轰炸干扰。
空旷辽阔的空中勉强解决,难的是来自地面的火力。
帝都作为首都,房屋、人口密集,金氏的炮手可以肆无忌惮地往皇宫投弹,他们却不能随意往宫外开火,只能使用小型火力。
在交火开始之时,柳凌荫便带着所有攻科离开了皇宫,与叛军近身作战。
她所带的士兵仅六百人,等级最高的柳凌荫也不到三级。
叛军早已侵占首都,埋藏于高楼、房屋处,将炮.口和枪.口对准了四道宫们。柳凌荫甫一出宫,便遭到了猛烈的火力攻击。
要在如此不占地利的情况下击退数量七倍于他们的叛军,这无疑是一场死战。
自高处射来的子弹响个不停,柳凌荫咬开一支烟雾弹朝前扔去,浓雾散开,她向后挥手,下达指令,一行人贴着巷子和墙壁,猫腰迅速穿过,不留丁点声响。
六百人兵分五路,在各个巷子里如法炮制,躲过叛军的耳目,与浓雾中穿过重重火线。
他们摸上楼房,弓箭手张弓,近战者架枪,在城区展开了反突袭。
“严组长!严组长!A1防盾出现二级损坏!”
“严组长,B6区出现三级损坏!”
“严组长D3区彻底损坏!”
通讯器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皇宫成了叛军的固定大靶,可以随心所欲地炸个痛快。严煦快步穿梭在各个基塔,额上两颊沾着汗水,紧皱的眉心自始至终未被解开。
D3区的护盾彻底被炸碎,出现了破口就意味着出现了死亡风险。
她还未赶到塔下,一枚地面火炮便从十五公里外射来,穿过被上一枚炸穿的盾口,径直投入基塔下方。
“小心——!”
轰——!!!
基塔的钢架微微震颤,所幸有护盾保护,本体未有损伤。
但严煦从地上爬起来,向后一看,五名七级法师法杖脱手,倒在了地上。
她闭了闭眼,压下嗡嗡的耳鸣和头部的晕眩,继而一把扯下沾满炮灰的镜片,朝着护盾碎裂的基塔跑去。
空中的防盾破了还能再修,要是基塔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朴素的法杖杵在地上,在下一枚火炮投来之前,大地微震,八根磅礴的水柱拔地而起,呈弧形护在了将高三十米的基塔前面。
“快!”严煦转身,对着身后被炸懵的法师们高声喊道,“填补护盾!”
近距离的爆炸给法师们的耳朵蒙上了一层厚布,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唯有严煦的高喝如一股清冷的水柱穿透进了他们的耳膜。
听见了命令,法师们陆续爬起,往严煦的方向跑来。
将基塔交给法师们填充能力,严煦撒开步子,朝另一处被炸开的盾口跑去,她没有使用水遁,不敢在自己身上浪费能力;偏偏皇宫到处是门槛台阶,连用车子代步也很难做到。
“严组长!B6处防盾彻底被炸毁,死了六个法师三个牧师,只剩下一个七级了!”
严煦脚步一转,立刻往B6处赶去,一边拉下耳麦道,“我即刻到。D1无损,从那里调三个法师;再从E5调一个中级牧师来。”
“是。”
严煦刚赶到B6,就听见了尖锐的炮弹破空声。她瞳孔一缩,发现B6仅剩的法师正站在踏下,颤颤巍巍地向里面传送能力。
“危险!”
相隔近百米,一道蓝色的水盾骤然套在了法师身上。
炸弹落地,轰然爆炸,火光一瞬间打碎了那层薄薄的防盾,余威将里面的人震飞一二十米。
严煦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托起,牧师还未赶来,她掰开[治愈剂]灌入对方口中。
受伤的法师吞下之后,血手抓着严煦的衣摆,“组、组长,塔…塔……”
严煦抬眸,她来不及擦拭眼镜,索性将眼镜收了起来,模糊的视线里,B6区的塔盾被炸开,里面的基塔被炸掉了半边传送导管。
她将人放在一旁,提起法杖,八根水龙柱破土而出,护在了塔前。
她对着耳麦疾声喊道,“工程二组,立刻来B6!”
通讯器里无人回答,片刻才响起惊慌失措的声音,“二组刚刚去了F5,现在没有空余工程组。”
严煦抬头,看向高达二十五米的基塔。
火炮不会施舍他们时间,下一枚炮弹紧随而来。
哗哗作响的水龙柱陡然一震,一枚从宫外投来的火弹被高压水流冲上高空,随后又重重落地,炸在了水龙盾盾外。
严煦不再迟疑,她手腕一翻,一支巨大的工具箱出现在了她手中。
她收起了法杖,将刚刚收起的眼镜又拿了出来。
抓着镜脚,她将满是火灰的眼镜在给自己身前的衣服上匆匆擦拭,随后戴上。
穿上安全马甲,严煦跑至塔下,抓住金属塔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待爬到需要更换修理的部位上方后,她抽出马甲上的安全绳,扣住上方的金属杆,将自己悬挂在塔外,开始更换被炸毁的输送管。
从它区赶来的增援B6的法师和牧师刚一抵达,便看见严煦吊在半空。
这个体力孱弱、身形削瘦的女人在固定完左边的管口后,双脚对着左下方的金属杆一蹬,自空中荡去了另一侧,衔接右边的管口。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和时间赛跑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