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沉淀,她们之间的相处没了少年时的激烈,剩下呼吸般的自然与惬意。
“刚才出门的时候,经理好像给了我一个小袋子。”跳过话题,宓茶将酒杯搁在一旁,低头翻看腿上的小纸袋。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支亚克力盒子与一支首饰盒,“这是什么?”
沈芙嘉见了,“一点小噱头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真是的…他们竟然把这种东西放到你的眼前……”
那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是一朵黄色的永生蔷薇。
首饰盒中是一枚银制的缠枝戒指,没有戒托和宝石,只在中央的点了黄色的涂料,和蔷薇同色。
沈芙嘉伸手,捂住了那枚戒指,在黑暗中,黄色的涂料发出了浅浅荧光,宛如点点星芒。
“每升一级会员都会送一份这样的礼品。黄色是第一级的VIP,充值满一百万尧币。”
宓茶摆弄着戒指,将它戴了起来,“挺有趣的。”
她拿出手机,另只手握着蔷薇花的透明罩子,将戒指和蔷薇拍在同一张照片里,随后发了动态——
#虽然是酒吧,但咖啡很好喝[图片]
“怎么了?”
“宓茶发推了。”
从歌剧院里出来,慕一颜停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啊啊,她竟然以权谋私,给芙嘉打广告!”
秦臻凑过去看了眼,笑道,“希望她的酒吧里备了足够的咖啡豆。”
“才发三分钟点赞就破万了,真好……”慕一颜噘着嘴,“有这样的流量,干嘛不宣传一下自己的牧师院呢。”
“百里的牧师院应该不需要宣传。”
“我是说我入股的那几家美容院啦!”
三人在旁边找了一家餐厅,等待下午场的开幕。
“印象里,严煦好像很少这样出来玩。”吃饭途中,秦臻看向对面严煦,“怎么样,上午的剧你还喜欢吗?”
严煦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蘸芥末酱油,“《国王寻乐》,很经典的剧,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这也是秦臻最喜欢的歌剧之一。”慕一颜扒开一只虾,放入嘴里咀嚼,“经典是不错啦,但是再经典的剧看上四五十遍之后也没什么感觉了,唔,好甜!”
秦臻歉意地朝慕一颜笑笑,“抱歉,一直都让你陪我。”
慕一颜这么一说,让严煦想了起来。
记得还是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在书店偶遇秦臻,那时的秦臻买的就是《国王寻乐》的精装读本。
没想到时隔三十多年,带她现场观看这部歌剧的也是秦臻。
慕一颜摆手,“没事没事啦,反正下午要看的那部你也陪我看了三十多遍了,咱们就算扯平。”
下午要看的是费加罗的婚礼,十分著名的喜歌剧,是慕一颜最喜欢的类型。
看着对面的慕一颜和秦臻,严煦大概理解了付芝忆从前所说的“我和一颜虽然关系不错,但她到底还是更和秦臻亲近一点。青梅竹马的感情,外人很难介入。”
慕一颜和秦臻家世相当,虽然性格迥异,但相似的家庭环境令两人的兴趣爱好和生活习惯大幅重叠。
在严煦看来,秦臻和慕一颜身上都流淌着浪漫主义和人文主义的血液。
这不是钱堆砌出来的爱好,而是从小的习惯和受到的教育问题。
付芝忆的家境也还不错,但如果是她,就绝不会来这种私密高雅的海鲜餐厅,大概率会在旁边吃一碗牛肉拉面。
有不少人说,她和秦臻很像,但严煦并不这么认为。
譬如,她们虽然都喜欢看书,但严煦偏向于科技工业、能力百科这类和专业相关的资料书,秦臻则和慕一颜一样,喜欢看诗文哲学和各国文学小说。
现在还喜欢买纸质书的人不多,慕一颜秦臻算两个,还有一个——只爱收集漫画和赠送周边的同人志、轻小说。
“现在还有点时间,”严煦问,“你们不去找付芝忆么?”
“不用不用。”慕一颜摆手,“我可不想去海边暴晒,再说了,她一个人可能还更自在。”
慕一颜预料的不错,此时的付芝忆的确逍遥自在。
阳光,大海,冲浪板。
“呦呼——!”
海浪卷过,掀起了咸湿的水汽,也掀来了一道兴奋的喊叫。
“天啊,那是什么?”“是海啸吗?”
沙滩上,人们惊愕地看着远处掀起的巨浪,浪高近二十米,深色的海浪吞天吐地,搅浑了水天一线,即便不是冲着沙滩扑来,也令人心惊胆战。
“上面有人!”“糟了,她被卷进浪里了!”
白色的浪头里,隐约有一抹精瘦的身影。
不等人们寻找救生员,便见那人影踏着冲浪板,自浪顶高高跃起。
她跳跃的圆轨将太阳割于其中,一记复杂又高难的空翻冲浪在空中完成。
她仿佛是杂技演员,又像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在最高点连续三周转体后绚烂落下——那三周转体并非抱胸旋转,而是双手张开,呈“大”字的水平旋转。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却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几滴。
海边成千上万的游客惊呆了。
任谁都没有见过如此自由且奔放的空翻冲浪,自由到仿佛是一颗脱轨失控的卡车轮胎,被海浪拍到了天空上。
滑板归于平缓,朝着岸边驶来。
冲浪的女人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胳膊和小腹上带着内敛有力的肌肉。她扯下泳帽,甩了甩被打湿的头发,长舒了一口气后,又夹着冲浪板,兴致勃勃地往海里跑去。
“您好!”
身后传来声音,付芝忆跑步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向朝自己跑来的男孩,“你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