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陆鸳作战的时间里,狸葶是不停释放技能的,并没有吟唱酝酿的时间;而付芝忆全程没有动过一下。
她攒足了技能,一鼓作气再而衰,要么不动,动了就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双生]不具备实体,就像当初穿过林氏族长的风墙一样,分.身手中没有实体的幻剑径直穿过水盾。
这一次,狸葶再没有躲过。
她的左胸被剑穿透,整个过程于外人来看不过是眨眼间事。
只恍惚记得有青光闪过,随后付芝忆便出现在了两公里外的狸葶身前,她身上移出一道青影,下一刻狸葶便脸色骤变。
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间,没有半分的试探、停顿或是喘息。
付芝忆眼眸一瞌,风影回归本体,影剑骤然消失,刺出的伤口没了堵塞,顿时晕出了大团鲜血。
狸葶猛地后退,她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胸,趔趄向后,双瞳收缩到极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付芝忆。
付芝忆扫剑于身侧,剑上不见半点鲜血,她望着面前的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狸葶。狸葶的眼中混杂着茫然和震惊。
风一过,沙起。
这名王级弓箭手倏地咳血跪地,不消片刻,她迎面栽倒下去,没了生息,唯有身下的积血慢慢扩大,染红了方寸之地。
吼——!
熟悉的兽吼在付芝忆身后远处响起,她余光微瞥,发现花百音和赵粤宪早已不见踪迹,而铺开在尧国大地上的金属森林也随着两人的离开而消失。
一条残破的翠绿色美杜莎尸体被高高抛起。
挣脱森林束缚的阿萨贝尔握着巨锤,大步流星地朝着禹夏防线冲去,每一步都带起一份震颤,压迫感十足有力。
花百音和赵粤宪通过紧急传送装置回到了指挥所,留下前线的数万禹军还在盾前,没反应过来。
撤退的命令从后方传出,然直到巨大如山般的亡灵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普通的禹夏联军才意识到他们的天地仁王败了。
巨型亡灵的阴影投了下来,它高得遮天蔽日,即使隔着防盾,黑影依旧压得禹夏联军气喘不匀。
阿萨贝尔高举火锤,弹药弓箭轰在它的身上,没有阻止它的动作,相反,疼痛令它双眼猩红,陷入了更加狂暴的狂化状态。
轰——!
在暴戾的怒吼之中,燃着火焰的巨锤狠狠砸上了夏国边防大盾,整个夏国大地都似乎因此产生了震颤。
只这一锤,便有细碎的裂纹出现在了盾上。
“开炮!开炮——!所有法师营加固防盾!”如此恐怖的狂暴之力令禹夏的指挥官脸色煞白,他们一边组织着大部队撤退,一边令炮手加大力度,那些返航的战斗机在此时出动,朝着攻盾的阿萨贝尔投去航弹。
一时间,夏国防盾前砂石迸溅,扬尘飞土遮蔽了视野,只能偶尔听见一些沉闷的撞击声。
坐观这场全面对峙的沈芙嘉在此时抬手,慕一颜立即鸣枪,喝道,“全军奔袭!”
地空拦截导弹车打开了雷达,对禹夏的战机进行拦截;远程炮的弹道调整对准了夏国防盾;坦克朝夏国方向压境,步兵协同其旁。
尧夏交界处,飞扬的尘土愈加厉害,各式各样的弹火、法光在这一片土地上层层叠叠,闪烁亮起。
莫桑没有久留,陆鸳撑不了地级亡灵太久,它在撕碎美杜莎后,立刻被陆鸳收了回去。
尧国的巫师团纷纷释放出自己的亡灵,莉莉娅于是留了下来,为己方的亡灵提供治愈。
战场上一片热闹,这激烈的情景持续七八分钟后出现了转折。
咔啦……在震耳欲聋的战斗声中,有一丝细微的破碎声自夏国边境上响起。
这声音极其细微,如小鸡破壳,却令禹夏联军面色骤变。
在一声强烈的兽吼之下,夏国的边境大防自阿萨贝尔的捶下破开了第一个碎口。
在出现碎裂后,满眼猩红的巨兽再度抡锤,两层楼高的火锤在阿萨贝尔手中分量刚好,但在渺小的人类眼中却是恐怖到了绝望。
吼——!
这一下,小小的破口彻底被轰碎。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这并非小小蚁穴,出现一个破口后,整片的夏国边境大防就此报废。
这一锤的意义难以言述,远非砸碎一个防盾那么简单。看似小小的一个破口,却是尧夏两国数百年来国际关系、国家地位的巨大转折。
在历史的长河中,相邻的两国多少必有摩擦,尧夏这对邻国也是如此,然这三个世纪以来,两国的每一次摩擦都以夏国攻入尧国作为开始、作为过程,又作为结果。
阿萨贝尔捶下的这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却标志了一个国家长达数百年的突破。
在砂石崩碎之间、在炮火和刀尖的齐鸣间,冲入夏国的尧国人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振奋。
这一批军人大多没有经历过夏国攻入尧国的战争,因此也谈不上对夏国有什么负面情绪,可他们依旧振奋无比——大抵,这是源自血脉深处、是继承了无数祖辈的一种情绪在燃烧。
正如这张防盾破碎的声音那般,这是小鸡破壳,是新生的突破。
付芝忆回到了后方,她落在沈芙嘉和慕一颜所处的指挥高地上,收了剑,长吁一口气。
“厉害啊你。”慕一颜捶了锤她的胸口,付芝忆嘿嘿一笑,将剑收回剑鞘。
“辛苦了。”沈芙嘉侧身,背对着轰轰烈烈的战场,冲着回来的付芝忆和陆鸳笑了笑。
未等说上第二句话,沈芙嘉的终端忽然响了起来。
她微微侧身,按下了接听器,三人看着她的神色,在挂断后,慕一颜询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