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往宓茶身边挪了些,她的右手悄悄覆上了宓茶的左手,那只左手上的对戒与她的那只交相辉映,闪烁着相同的光泽。
她情不自禁地倾身,偏头吻上了宓茶的侧脸。
宓茶迷迷糊糊犯困的样子,让沈芙嘉的心意化成了一腔沸腾的糖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焦糖色的泡泡,甜得可以拖出长长的糖丝。
温软的触觉印在脸上,宓茶从困顿中陡然清醒,她眨了眨眼,脸上后知后觉地攀上了羞涩。
她勾住了沈芙嘉的脖颈,额头埋在她颈下磨蹭。
沈芙嘉环抱着她,嗅着宓茶头顶洗发露的香气,不住地摩挲着宓茶手上的对戒,与她紧紧相依。
“茶茶……”她爱恋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这一刻的沈芙嘉,什么都抛却了,她忘了比赛、忘了明争暗斗、忘了自己一切贪婪的利欲,她只想和宓茶在一起。
“嗯?”宓茶埋在她怀里,浅浅地回应。
“我在想……比完赛之后,让爷爷废了我的能力吧。”沈芙嘉道。
这句话让宓茶猛地一惊,她从沈芙嘉怀里抬头,惊愕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沈芙嘉垂眸,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三级之前,我没办法掌控它,但别说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达到三级,就算能够达到,那又需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她自嘲地摇了摇头,“那么长的时间里,我都是个不可控的炸.弹,不如就让爷爷废了我的能力,让我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人吧。”
她抬头,望向金灿灿的天空,“百里一族也收普通人的,不是吗?”
宓茶垂眸,“那你之前的那些努力和梦想呢……”
在她们所有人之中,沈芙嘉对于未来的规划是最有指向性的,她一开始便明确了自己的从戎梦。
沈芙嘉回眸,目光缱绻地落在宓茶身上,笑道,“总是命比较重要嘛。”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她倚在宓茶的肩上,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了一小团,“半年封印冰嗜的药是骗我的,对吧?”
“啊…”
“怎么会有这种药呢。”沈芙嘉笑叹道,“我思来想去,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某天醒来,发现我的枕边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我亲手杀死。况且……只要我不是冰系了,你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沈芙嘉的头顶抵着宓茶的脸颊,发丝散发着清清淡淡的馨香,“我的天赋其实很一般,没什么悟性,连体能都不算好,九级技能也被吞了,未来七级、五级或许三级也会被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擅长什么。”
她胸腔震颤了几下,轻轻笑道,“再怎么努力,我到死也就三四级了。你的身边不缺一个三级,我是不是能力者对你而言,并不重要。”
“不……”宓茶的声音微颤着,“你的能力是为了自己,为什么你要这么想?”
“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话……那似乎就更没有必要了。”
沈芙嘉坐正了身形,她偏了偏头,模仿着洗发水广告的姿势撩起了头发,弯眸道,“说起来,我从小就一直被夸适合当明星,明星可比一个普通的能力者赚钱多了,而且哥哥已经帮我探好了路,我还挺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的,我的底子也比一般女生好,拍戏都不用替身哦~”
她故作轻松地谈笑着,那笑落在宓茶心上,令她心如刀绞。
“再等等……”她抓住了沈芙嘉的左手无名指,无名指上,套着和她一样的戒指。
“嗯?”沈芙嘉没听清宓茶在说什么。
“再等等……”宓茶抬眸,双眼泛着微红,眸中盈满了泪水,反射着金灿灿的黄昏,那是天光的颜色。
她抓住沈芙嘉的手,焦急地喊,“一定会有转机的,一切都会好的!”
晚风袭来,郁金香上掠起一大片蝶群,金色的郁金香、金色的蝶浪、金色的天空,宓茶扬起了下巴,轻轻吻上了沈芙嘉的唇角。
沈芙嘉噤声,宓茶不想听,她也不再提了。
她们过了一个蜜桔似的黄昏。
远处残阳如血,硕大的日轮渐渐沉落,在一片香甜如蜜的金色中,蜜桔里还蕴藏着两分妖冶的红意。
滴滴答答的声响坠落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宓茶困倦地睁着眼,她的体内干涸如沙,已经没有半分能力供她使用。
她无法用能力把血引导入瓶中,只能靠着血液自然坠落。
牧师的自愈能力是常人的两到三倍,划开的小口子很快就止住了血。
宓茶挤压这伤处,所流出来的血液依旧寥寥无几。
她轻咳一声,拿起旁边地上的匕首,换了一只手划开皮肉,这一回口子拉得大了些,她将伤处小心翼翼地贴着瓶口,不敢浪费半滴血液。
汩汩的鲜血在瓶内流下一道蜿蜒的血路。
多流点……再多流一点,快呀……
宓茶碾压着伤口的上方,手臂颤抖个不停。
随着时间的推移,瓶中的血越积越高,血路则越来越短,此消彼长。
骨骼打着寒颤,当收集满500ml后,宓茶才哆嗦着将瓶盖盖拢。
她双手捧着盛满血玻璃瓶,十指指尖白如寒玉,小臂刀伤如鳞,胸腔不住地起伏喘息,脸上是如释重负的欣喜。
太好了,今天又成功收集到了这么多……
明天晚上,她就能能够去除嘉嘉身上的邪气了。从此以后,嘉嘉再也不必被冰嗜所困,七级、五级的技能也不会被吞,她甚至可以将冰嗜化为己用了!
左手一颤,满瓶的猩红碰撞出咕咚的声响,差点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