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朝高出他许多,竟也不避让,任他胡闹。
两人青春年少,一个沉稳容让,一个活泼生动。
背后青青黄黄的银杏林,印着秋日夕阳,正是一副韶华正当时的唯美画卷。
可把风尘仆仆赶来接亲的某人酸坏了。
谢昭咬牙,这个顾影朝,当真碍眼!
第153章
顾劳斯被扯进巷子时, 心脏差点停摆。
扑腾之下,他无意摸到来人手上的田黄扳指。
那样的温润熟悉。
小顾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
也是,以他现在的安保级别, 不是熟人哪能近得了身?
他被带着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
两旁都是老城的旧民居。
耳畔陆续传来一阵锅碗乒乓、热油刺啦的人间烟火。
隐约还有笑语声声。
顾劳斯不由轻轻攥住横亘在腰间的手。
谢景行机敏, 迅速反制住他, 将人抵上石墙。
“不许动, 打劫呢!”
“劫财还是劫色?”视野受阻, 顾劳斯眼前空茫,只仰头笑问。
“劫财没有,劫色, 不如你跟我走?”
谢景行轻笑一声。
他躬身逼近, 一本正经, “不求财, 不好色,某来, 只为取一件落下的东西。”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唇上。
眉目间倾覆的手掌,带着令人眷恋的温度。
顾悄猫一样蹭了蹭。
“壮士取什么?”
腰侧那只手寸寸上移。
似情人爱抚,又似君主逡巡领地。
最终抵上他剧烈鼓噪的胸腔, 轻轻摁住。
“某不慎把这颗心,落在江南了。”
扑通,扑通——
心脏如一股热流涌入,几乎化掉。
顾悄喉结滚动。
他一把拉下谢景行的手,环住他脖颈, 踮脚就亲了上去。
天光暗昧,深巷昏沉。
唯有这人炙热、柔软, 宛如罂粟,带着致命诱惑。
叫他不自觉沉沦上瘾。
一回生, 二回熟。
这次他掌握法门,再没有出现磕破对方嘴皮的意外。
长驱直入,搅动的是满腹相思。
谢景行也格外顺从。
放纵他柔软利刃一路高歌,侵噬他毫不设防的内里。
甚至为他方便,愈发躬下背脊,甘心连主权也一并交付。
偶尔他也回应一二,却如游鱼交尾,若即若离,极尽挑逗诱引之能。
总叫顾悄追逐不及。
个矮到底是先天劣势。
还没体味够这攻城略地的快·感,顾悄就因体力不支,不得不熄火叫停。
他喘着息,松下胳膊,仰头靠上身后青石古墙。
眼尾因剧烈的呼吸起伏,微微泛起薄红。
好在这回哭包没有情动落泪。
可一洗弱受之耻。
他裂开嘴正想夸夸自己。
哪知水光潋滟、嫣红肿胀的唇色,勾人而不自知。
谢景行眯了眯眼,在他开口煞风景前,后来居上,反客为主。
眼下,他匀不出丁点儿耐心哄他。
刚刚看到的画面,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他并非顾悄的正缘。
两世交集,不过都是他的一意孤行。
上辈子,顾悄突然消失,吴双就曾劝他。
“兄弟,会错过的都不是正缘。
你心里也清楚,不伪装,你和他恐怕连师兄弟都做不成。
听我的,放下吧,你会遇到更好的。”
可谢景行放不下。
他生来富足,想要什么从来都很轻易。
唯有这个人,突然闯进他生命,卷走他全部心神后,还妄想全身而退,他怎么可能答应?
求而不得,渐生心执。
这一世,他故技重施,机关算尽得来一纸赐婚。
祖母却不放心,暗里请人替他们合了八字。
冰人一打眼,就面露惊恐神色。
再三逼问,她才支支吾吾。
“日柱不合,并非正缘;缘星互忌,情深缘浅。
这……这……”后面的话,冰人不敢说,只一味磕头告饶。
所以,看过方才场景,谢景行才会生疑。
顾悄对他,到底是爱,还是透过他,无意识在寻找正缘的影子——
因爱,所以生怖。
因怖,所以急切地想求一个答案。
可偏偏他又不敢张口。
满心忐忑,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只能狠狠将人圈进怀里。
唇舌的每一次交缠,都似困兽之斗,恨不能抵死缠绵。
顾悄仰着头,承受得艰难。
深深浅浅的刺痛,渊源不断冲击他的泪腺。
他仍努力迎合,不忍推开对方。
因为冗长而又汹涌的吻里,他渐渐品出谢景行的焦躁。
学长此刻,好像十分需要他。
可惜他实在体弱,很快就因缺氧头昏脑涨。
那种灵魂都要被析出的恐怖快·感,更是叫他尾椎发麻,几乎是瘫软在青石墙上。
潮湿青苔刮蹭肩背,在他淡色襕衫上点染出斑驳痕迹。
石块的坚硬棱角,令他发出几声不适的闷哼。
理智回拢,谢景行蹙眉,不舍地结束这场温柔酷刑。
他转过身,互换了二人位置。
顾劳斯得以趴靠在他胸口,苟延残喘。
“果然……国人心肺……兼容不了……绵长法式。
呼——学长你……压根不懂什么叫……因地制宜。”
顾劳斯剧烈喘息,迷糊自嘲。
“既然心肺太菜,那咱们就多练几次……”
谢景行沙哑的声音再次湮灭在暧昧的水声里。
某菜鸡气极,脚下狠踹几下。
他金刚怒目,眼里明晃晃是:你差不多得了啊!
谢景行阖下眼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