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的完整与否,躯壳功能的齐全与否,并不重要。
事实就是,他的确是个残废。
魏川从不因此觉得痛苦,也不觉得遗憾。
卫听澜一直站在门边。
耳朵里能听到水声,不知道是洗脸的还是洗澡的。
他不放心。
但凡有异常动静,肯定要进去。
再别的,也想汪帆帆那个样子。
是白元清做的?
半小时不到,魏川叫卫听澜进来。
他已经上了床躺好,占据了一半的位置。
轮椅在床边。
再其他的。
换下来的衣服都整齐放在床尾凳上。
卫听澜站在另一边,再次确定道:“哥,我上床了啊?”
魏川说:“嗯。”
卫听澜两辈子的时间算起来,只和程风柏睡过一张床。
但程风柏糙的很,他也是。
卫听澜尽量离魏川远一点,免得不留神碰到魏川的腿。
侧卧,脸对着魏川的方向。
过了几秒他忍不住说:“哥,你鼻子真挺。”
以前没从这种角度看过,他哥这脸长的,骨相一看就很好,得是特别耐老那种。
又说:“我能拍张照吗?”
魏川平躺着,侧脸看他一会儿,叹气:“拍吧。”
他并不知道有颜控这个词或者这一类人,但卫听澜除了爱吃饭,也就这个爱好比较鲜明。
卫听澜翻身起来摸手机,又躺回去,拍了好几张。
拍完才意识到失礼,这又是床又是被又是枕头,他哥还穿的睡衣,这不妥妥的床照吗?
可不敢说出来,又鬼祟的躺回去了。
魏川看他玩够了,问他:“刚才,哪儿错了?”
这个卫听澜真想明白了,低声说:“陶家和我没关系,我没亲哥,你比我亲哥还亲。”
他说的那不是一家人,虽然是事实,但很难听。
魏川说:“我们的关系由你定义,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妄自菲薄,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
卫听澜说:“记住了。”
他当然知道魏川对自己有多重要。
说句似乎很烂大街的话,如果魏川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会把自己的命让出去。
要是带入魏川也是这样,哪怕一半,卫听澜都很高兴。
主要矛盾解决,魏川问:“撩闲......有人骚扰你?还有谁?”
撩闲说的就是摸大腿那个事。
卫听澜特地想了个婉转的词,没想到他哥这么敏锐。
他更婉转的说:“要不先关灯?”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有些话说起来也不会那么尴尬。
魏川说:“好。”
卫听澜麻利的关了灯,又爬起来定了个闹钟,早上六点半响铃,铃声改成了震动。
他把手机塞枕头底下。
这下彻底踏实了。
卫听澜往魏川那边凑了凑,说了白元清摸他腿的事。
他终于能抒发自己的感受:“他喷了香水,难闻的很,手也没你的好看,忽然碰过来,感觉腿上爬了个蜘蛛......”
魏川没说话,如果开着灯,他的脸色估计会让卫听澜吓一跳。
但是黑暗中,卫听澜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说到撅手指头,还有阿七卸胳膊这一段。
他补充道:“阿七非要告诉你,我没让,我亲口说感觉好一点。”
魏川暂时把阿七从惩戒名录上划掉。
卫听澜又说:“今天那个叫汪帆帆,他一直想要我的角色,使过绊子,没成,他和白元清有一腿......咳咳......他们好像有地下情,那个伤,大概是闹翻了吧。”
魏川每天会和卫听澜视频,阿七每天还会汇报卫听澜在剧组的事,郑导也是。
他没想到这样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事。
魏川等卫听澜说完,哪怕他还八卦了一遍郑导的小女儿特别可爱。
他说:“我找人换了他们。”
卫听澜戳一戳他胳膊,表达被隐瞒的不满。
他说:“要找人换啊,是不是要找剧组的投资商?听说剧组换了个大投资商,财大气粗......”魏川握住他作怪的手:“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听澜说:“猜的,我还炸了炸他。郑导是个很厉害的导演,对个小演员爱护有加,多奇怪......”
他脑袋抵过去:“谢谢哥,我好好演,争取不让你亏钱。”
魏川就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谢。”
两人也讨论了一点正事。
卫听澜不想让魏川换演员。
不论是汪帆帆还是白元清,虽然对他有过企图但都铩羽而归,今天之后估计就都很老实了。
戏拍了一小半,换演员成本太大。
他不想让他哥浪费钱。
而白元清塌房还在几年后,也不会影响到这部戏。
魏川说:“要换,虽然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但品行不端,你放过,别人未必会放过,我的剧,不要定时炸.弹。”
卫听澜没想到魏川这么敏锐,竟能料到将来白元清的塌房。
那时很多剧和品牌方都被白元清害惨了。
魏川准确的呼噜到卫听澜的脑袋:“生意上的事,不能意气用事,听我的。”
卫听澜迟疑:“也许他们好几年后才倒霉,不会影响咱们。”
魏川:“经典的东西不会过时,这部剧如果成为经典......有备无患。”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他不关心剧,也不关心其他人。
但是这是卫听澜第一部剧,剧的男一号差劲成这样,魏川不允许。
卫听澜没有读心术,但他知道魏川的决定一定不会错。
他就说:“那行吧。”
魏川:“只是要辛苦你,年后可能要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