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姓傅,那么所有人只会老老实实的鞠躬,一句调笑的话也讲不出。
因为傅家不是所谓的黑马,也不是野路子,而是真正的——财阀。
冯云嗯了一声:“不知道呢,婉彤应该不会骗我们,不过……傅家随意派个人来,旁系不也是姓傅。”
“那倒是,难道还能是傅少爷来不成,听说傅总生病了,他弟弟连夜回国,傅家现在怕是有内乱。”
“哟,啥也知道呢你,能有什么内乱,傅少爷才多大,肯定得给他小叔让道,听说国外那个小叔长得是……”
女孩子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花痴,下了雨,虽然是夏天,可空调开着足,她们披着外套,一个个说的面红耳赤。
白娅光着手臂,头发被微风吹的丝丝缕缕飘动,拿起手边的香槟,灌了一口。
沈婉彤好像在找她。
白娅放下杯,朝后院去,那儿比较安静,还有个很大的游泳池。
在她迈步的那一刻,一直看着他的谢君然也跟了上去。
后面的宾客只有三三两两,举着酒同看对眼的女人厮磨情话。
白娅坐在秋千上,沈婉彤的声音先响起:“白娅。”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姐姐,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沈婉彤看着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别扭的她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下雨了,很冷,把这个喝了。”
她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白娅看着那杯,淡粉色的唇勾起,乖巧的拿过来:“谢谢姐姐。”
沈婉彤见她一直拿着:“喝呀,等下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看着白娅一脸无辜迷茫的神色就觉得来气,脸上的笑也降了下去。
她根本不需要演戏,这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肯定会喝的。
白娅果然举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等她喝完,沈婉彤一把拿过杯子。
“你们在这儿呢?”谢君然的声音响起来。
沈婉彤眼里一瞬间慌乱,又立刻镇定下来,药效没那么快,并且白娅身子骨弱,她下的也不多,看不出来的。
以及,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谢君然已经入不了她的眼了。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白娅,你冷吗。”
堂而皇之的越过她去关心这个贱蹄子,沈婉彤眼里的阴冷立刻透了出来。
她忽然开口:“谢君然,你很喜欢白娅吗?”
谢君然举着衣服,白娅不接他也不尴尬,只是好脾气的回:“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
沈婉彤看着他的脸,红唇抿笑:“朋友?”
她发上戴了个满钻的发卡,瞧着白娅一副怯弱的样子,她将自己最喜欢的发卡取下来,利落的丢到了泳池。
轻轻的咚的一声,还没雨落在泳池里的声音大。
白娅的眼暗了一分。
“你做什么?”谢君然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
沈婉彤轻抬下颚,露出一贯的,居高临下睥睨白娅的眼神,“好妹妹,姐姐的发卡掉进去了,帮我捡一下,好吗?”
“沈婉彤。”谢君然皱眉,对她忽然的跋扈觉得诧异。
“白娅你别捡,这是她自己丢进去的。”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白娅轻巧的转身,脱下鞋子,十分乖巧的跳下了水。
“你!”谢君然上前一步,却被沈婉彤叫住。
“谢君然,她不是我的妹妹,她只是我的一条狗,我家的寄生虫,她是,我爸爸……情妇的孩子。”
谢君然的动作顿住了,他的鞋尖落了雨,再往前一步,他会浑身湿透。
泳池的水不多,然而白娅单薄的身体,小的可怜,仿佛是成了一叶孤舟,被雨砸的乱七八糟。
“去呀,去救她。”沈婉彤看着他,笑意越来越浓。
谢君然低头,皮鞋头已经湿了,他忽然退到原位,将衣服穿好,对沈婉彤露出笑:“抱歉,失陪了。”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
沈宛彤看着水里的白娅,低笑一声,吩咐旁边的女佣:“十分钟之后把她捞起来,送到三楼。”
没人注意泳池。
白娅不会游泳,她憋足气,在水里睁开眼睛,寻找着水底的发卡。
一切都成了黑色,胃部又开始抽疼,只吃了面包的胃喝了酒,在朝她控诉。
眼前出现了亮晶晶的东西,分不清是发卡,还是那年的玻璃,亦或许是浴缸溢出去的白色泡沫。
像蛋糕一样。
黑色的发像海藻一样包裹着她,白娅忽然觉得好疲惫,她茶色的眼被水洗涤后,一点也不清澈,反而暗淡灰蒙蒙的。
妈妈,为什么不要小白。
她的手在水里胡乱抓着什么,体内荡起一波又一波的燥热,大雨砸在肩膀上,令她想要嚎啕大哭。
可是她,哭不出来。
不是乖一点,就能看见妈妈吗。
一道磁性,温柔的声音穿透雨隙,对她说:“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哥哥。”
哥哥。
她空洞的眸子发红,骗子,都是骗子。
被水包裹的呼吸屏住,脸颊越来越红,飘在泳池的身体轻飘飘的,抓不住虚实。
“白娅,你要乖。”
她的耳畔是柳双的命令,像烙印一样敲进她的骨髓里。
腰肢被一只手臂揽住,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白娅吐出一大口水。
眩晕燥热间,她看见一双锋利的,沉稳的,如同冬日雾的黑色眼眸,没有任何波澜,带着与生俱来的蔑视。
同她对视。
又那样熟悉。
“哥哥。”白娅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第6章 发酵
她柔若无骨的身体贴着抱着她的男人,白娅茶色的瞳孔失去了焦点,直愣愣的看着,却什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