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绾绾闭嘴,又不敢说了。
但江诀想了一下,有点猜到了:“是不是那回来东宫撞见孤罚人,吓着你了?”
程绾绾犹豫了一下,点头。
江诀便同小太子妃解释,那天他为什么严惩那个丫鬟,因为那个丫鬟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他说完,程绾绾点了点头。
以前她不明白,但跟着桂嬷嬷学了很多事情后,太子也教了她很多事情后,她就有点明白了。
江诀回想着,继续解释:“还有在程府那次,孤杖毙了一个程府的丫鬟,聂云霜也吓唬你了,是不是?”
程绾绾瞪大眼睛——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不是,太子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
程绾绾忍不住问:“殿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诀看小太子妃惊诧又佩服的样子,不打算说他那天正好偷听到了。
“绾绾不用管。反正孤知道。”江诀笑道。
既然太子都知道,程绾绾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小声道:“那天,聂小姐也吓唬我来着……她还叫我……叫我小心点侍奉殿下……”
小太子妃的语气和样子都委屈巴巴的,一双乌亮的眸含着未散尽的泪意,水汪汪地看着他。
江诀心头一软,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她坏。太坏了。绾绾不理她。”
程绾绾没应声,靠进男人胸膛,乖乖偎着。
头一回,她没不自在,只觉得这样靠着,很安心,也很轻松。
江诀抱着人,又耐心解释:“那天杖毙那个丫鬟,是因为孤对杏仁过敏,食用杏仁,会没命的。”
程绾绾惊了下。
这一点,竟从未有人跟她提过。大概所有人都默认她知道吧。
程绾绾一下子从江诀怀里出来,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江诀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一手还揽着小太子妃的腰。
他手也没收回,就这样看她,失笑:“都这么久了,孤没事。”
程绾绾紧张过后,心里又一阵懊恼——她事情都没弄清楚,竟一直误以为太子因为一块不喜欢的点心就草菅人命呢。
程绾绾没发觉,两个人之间坐得很近了,江诀的手还扶着她的腰。
她犹自未觉,还主动靠过去,重新靠进男人怀里:“对不起殿下,我还一直误会你……对不起……殿下是个好人。”
还从未有人夸过,他是个好人。江诀好笑。
他把人接进怀里,头回小太子妃这样主动亲近他,而且,不是为了演戏给旁人看。
江诀揽着小妻子细细的腰身不敢用力,声音又低又轻地问:“那绾绾现在还怕孤吗?”
程绾绾脑袋埋在江诀怀里,小猫似的蹭蹭脑袋,摇头:“不怕了。”
江诀:“真不怕?”
程绾绾却没答。
江诀正要低头看,程绾绾突然道:“殿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诀:“你问。”
程绾绾在江诀怀里扬起小脸,软唇抿了抿,眼巴巴地问:“殿下,你为什么娶我啊?”
江诀:“……”
江诀还是选择说实话:“孤随便指的。”
程绾绾:“……”
果然。果然。
“但是,”江诀低声,“孤娶绾绾,从未后悔过。”
程绾绾看着他,似懂非懂。
江诀垂首,温存望着怀里的人:“如果再来一次,孤仍然希望是绾绾,不要是别人。”
“所以,不要这么怕孤,好么?”
“世人都怕孤,如果绾绾也怕孤的话,那孤岂不是很悲哀?”
第60章
程绾绾能嫁入东宫,她一直觉得是她的幸运。
幸运在及笄生辰宴上被太子选中,成为了他的太子妃*,不用被赵夫人送去给年近四十的仁远伯做填房。
程绾绾一直觉得是自己高攀,也一度自卑地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她没想过太子会对她说,如果她怕他的话,他会很悲哀。
她的喜怒从来不重要,她的好恶也从来不重要。
但太子却对她说,她不怕他,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
程绾绾仰着脸,与男人深深的目光相接。在男人漆沉的眸仁里,她看见了自己。
总是怯懦躲闪的目光,原来也会无畏地看着一个人。
像一泓暖流涓涓流过,程绾绾感觉五脏六腑都变得暖烘烘的。不仅身体里,还有脸颊上,还有……她的脑子,突然也有些发热。
程绾绾一仰脸,一回生二回熟,小嘴一噘,就往男人下巴上亲了上去——她目前还只敢亲亲太子殿下的下巴。
太子殿下的下巴硬硬的,下颔弧线流畅而分明,总显得有些锋利。
但亲起来……还挺好亲的。
程绾绾噘着软软的唇,细细地品味了一下。
直到感觉男人明显地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识地仿佛有种感知到危险的直觉,这才停了唇瓣的磨蹭,赶紧退开。
端午一过,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明明已经是傍晚,江诀却感觉到身体一阵躁意。
贴着下颔的温软退开,江诀视线往下,不由自主就落在刚才的“罪魁”上。
两瓣粉嫩的唇,微微轻张,像是在他下巴上磨得久了,唇珠泛了点红,娇艳欲滴。
江诀喉间一滚,霎时间口干舌燥起来。
他忍不住低头,薄唇跟着往下,去攫取那抹娇滴滴的红。
“太子妃,晚膳——”瑞雪到门口,话说到一半,咕咚咽了回去,看着屋里一整个被抱在太子怀里的自家主子,目瞪口呆。
瑞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一下子红了脸,自知来的不是时候。
她赶紧退出去,躲到门后面,小声道:“殿下、太子妃……晚膳……晚膳马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