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不会做出这样的利弊分明的蠢事来。
但是江诀看出了点什么:“江煜,你想娶的,是那个新升的吏部郎中的女儿,是不是?”
皇帝并不知此事,不知江煜和范书雯之间的关系,有些诧异。
皇帝:“吏部郎中?一个五品官?那么多世家女你都没看上,就看上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江煜忙道:“父皇怎么这么说,娶妻娶贤,范家小姐贤良淑德,又端庄可爱,为何要以出身论之。”
皇帝正要说话。
江煜飞快地瞟了一眼江诀,飞快道:“再说了,那三皇嫂的出身不也不高么,怎么三皇兄就娶得三皇嫂做太子妃……”
皇帝被噎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江诀一听江煜拿小妻子的出身说事,立即一个眼神凉凉地看了过去。
江煜赶紧噤声。
江诀只关心肃州边境的战事,至于江煜想要娶谁,他并不在意。
江煜只要去肃州把瓦剌人击退,就算他要娶十个街上的乞丐回来,江诀也没意见。
皇帝是有意见,但是碍于战事,再说有程绾绾小庶女的身份在先,皇帝也就没那么不容易想通。
江煜软磨硬泡,说出花来,总算把皇帝说通了。
江煜娶范书雯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当日,皇帝就下了赐婚明旨。
*
范府。
送聘礼的红木箱子流水一般地往府里抬,范文邑站在院子里,看着鱼贯而入的安王府中来送聘的人,看得都呆了。
范文邑站在一旁,一时局促的像个外人,好似这府里已经不是他家了。
站了半晌了,范文邑扭头,面色难看得很,闷头往书房走。
边走边道:“叫小姐到书房来!”
第204章
范书雯在自己院中,呆坐在圆木桌子旁。
傍晚的时候,宫里来了人传旨。
传的居然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圣旨中说她秉性端庄,持躬淑慎,于豫州之行中,救安王有功,又悉心照料,帝心甚感,特赐婚于她,为安王正妃。
范书雯接了圣旨。
她和阿娘两个人都呆了。
其实她和七皇子之间的事,她一直都瞒着家里的。
她实在没想好该怎么同父母说。
到底身份悬殊,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想过要她将来能攀龙附凤,只是想她嫁一个可靠的人安稳度过余生罢了。
而她突然间和七皇子在一起了,她怕父母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说。
她是准备说的,但是还没准备好。
可谁知赐婚的圣旨突然就来了。
范书雯也不傻,皇帝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便更不可能一时兴起突然给她赐婚。
一定是江煜在皇帝面前说了些什么,才求来了这道赐婚的旨意。
他怎么事先也不同她说一声呢,圣旨这样突然就下来了。
然而更突然的还在后头——圣旨到了不久,安王府的聘礼紧跟着就来了。
范书雯得到消息,才回过神来一点,再回惊呆住了。
他、他怎么行事这般、这般心血来潮,一声招呼不打,又是赐婚圣旨,又是聘礼……
范书雯多少有些生气。
但是这会儿想生气都找不到人。
范书雯在院子里气了没多时,范文邑下值回来,就看到了满院子的聘礼,还有安王府的人在不断地往里抬箱子。
范文邑招了个下人问过,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圣旨宣旨的时候他这个家中老爷都不在,足见这道圣旨来得有多仓促。
范文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他来说,这个官可以不做,但是女儿的婚事,绝不能这般马虎。
范文邑不觉对皇帝和七皇子都带了气,但是范文邑也不是一无所知,从上次在府中后门同女儿说过话之后,在那之后,他就总觉得女儿比以往出去外头的时候多了,闷在屋里看医书的时候少了。
范文邑对女儿还是很放心的,不管女儿做什么,必定都是有分寸的。
但是范文邑也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一直说不出来是什么,今天才算是知道了。
范书雯被丫鬟叫到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父亲黑着脸,脸色十分的难看。
范书雯心里叹气:“爹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范文邑气道,“这圣旨,还有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这都是怎么回事!”
范书雯无可奈何:“对不起爹爹,这件事是女儿不好,不该一直瞒着爹爹和阿娘……”
既然要说,范书雯索性让丫鬟把母亲范夫人也请到书房来了。
范书雯这才把之前和江煜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只是略去了一些细节。
比如两个人之前在亭阁煮茶那次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天江煜明明气得拂袖而去,但是等到上巳节时,又遣人传书给她,约她去踏春。
也是踏春那次,江煜同她再次表明了心意,而她也正正经经地答应他,愿意和他在一起,试一试。
能走多远,就试着走多远吧。
之后她和江煜也见过几次面,但两个人并无逾礼的举动,素日里多是书信来往。
范文邑听罢,稍微松了口气。
好在这门赐婚,是女儿自己愿意的,并不是完全突如其来,强加于人的。
但是范父自然还不会因此就感到高兴,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气恼女儿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情隐瞒家中。
范夫人也不高兴,尤其知道赐婚和下聘之事,连女儿自己也不知晓的时候。
范夫人便觉得,安王这是独断专行,根本丝毫没有和范书雯商量过,这是不尊重自己将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