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跳舞尽兴了回来，江瑜和郁星野又弃了骰盅，和他们玩起了别的酒桌游戏，玩得正是兴头上，郁星野手机搁兜里又震动不止。
他工作那部手机留在了安歌那儿，这是他的私人手机，能够频繁烦他的人又在这儿坐着喝酒，那么来电人必然就是家里人了，所以郁星野打算理会一下。
郁星野以酒致歉，稍作离席，他走下卡座的时候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目光一剧，定住眨了好几下眼睛都没反应过来，是纪玥。
他担心出突发状况，于是就近绕到员工休息室，关上门，隔音不太好，依旧有些嘈杂。
他接了电话，“哥。”
“在哪？”
“……和朋友在喝酒。”
“地址。”
郁星野以为他来回飞折腾迷糊了，提醒道，“哥，我在A市。”
“……”纪玥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我知道，给我地址，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郁星野怔怔地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回过神来，他哥怎么又来A市了？这么快又来？
他回去和江瑜打了声招呼，说他哥来接他，江瑜知道他家人至上，没有阻拦，还说会帮他把车停进车库，让他方便的时候自己来取。
郁星野又从特殊通道离开，摸了个口罩戴上，站在路边等纪玥。
凌晨风冷，骤然从热情如火的室内出来，他忍不住瑟缩了下，双手都插在兜里，视线放长看向远处空旷的马路，不经意瞥见有对小情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接吻。
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两具年轻的身体依偎在一块儿，吻得热火朝天，车辆擦着马路边边呼啸而过，吓退了正在接吻的小情侣，女孩子拥着男生寻求安全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郁星野在口罩下善意地笑了笑。
停在他跟前片刻的车下了车窗，纪玥歪头探身，似乎是疑惑对方怎么还不上车。
安全带将他的胸肌勒出了个轮廓，树影婆娑映照着几星光线，为他打下侧脸阴影，格外有男人味儿。
发梢、眉毛、鼻梁，半张脸反射出来的细碎的光都恰到好处，一如多年前，就在此般平平无奇的时刻，惊天动地地闯了进来，没有经过郁星野的同意，就十分霸道地将他的心脏占为己有。
“想什么呢？”
郁星野垂眸不语，他哥已经低了两次头了，他该识趣点顺着台阶下了。
郁星野不会抽烟，酒量尚可，不过去酒吧，又靠近江瑜那种又烟又酒的老油条，身上的味道轻不了。
他开了一半的窗，让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冲掉乱七八糟的味道，又尽量往车门靠，免得呛着纪玥。
纪玥余光瞥见他半个身子都贴紧了车门，甚至还在试图往那边儿挤，座位空出小半个，好像很排斥靠近自己似的。
还赌气？
他略一皱眉，“和哪个朋友去喝酒？”
“圈内的朋友。”郁星野回答得很笼统，反正说名字他哥也不认识。
纪玥却觉得自己被敷衍了，“都有谁？”
郁星野被对方刨根问底的势头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纪玥从来不会对他的交际圈关心得那么细枝末节。
他没多想，回了个纪玥知道的人，“江瑜。”
“哦，又是他。”
上次送礼物也是他。
郁星野偏头，“那你呢？不是才在H市和前女友聊天散步，怎么舍得这么快就走？”
“你知道？”纪玥思考片刻后了然道，“又是笑笑这个大嘴巴。”
“笑笑一撞见就给我发了照片。”
纪玥碍于前车之鉴，斟酌了下用词，“偶遇而已。”
郁星野待在纪玥身边，脑神经很放松，顺着话头打趣道，“嗯，那怎么又来A市？良心过不去来陪现女友？”
霎那间冷风似乎凝成了冰，连风声都颤颤巍巍地偃旗息鼓了，车内因为林苒诡异地陷入沉默。
纪玥眉间轻挑，答非所问，“你想挤下车吗？坐好。”
郁星野自知失言，假装打了个喷嚏以作掩饰，纪玥则立即把车窗关上了，车子停在红绿灯前，把一个小巧的保温杯递过去，“别再吹风了，这是我泡的蜜水，喝了吧，暖身暖胃，不过小心烫。”
“你别关窗，我身上味道太重了。”
纪玥淡声道，“你脏成什么样我没见过，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郁星野握紧浅绿色的保温杯，认为自己酒后影响判断，满口胡言乱语，还是闭嘴为妙。
他实在听不得纪玥再说一句。
纪玥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托着腮，手肘架在车门上，在十字路口百无聊赖的等着红灯，突然瞥见了什么，他盯着后视镜的眸子轻轻的眯了一下。
绿灯亮起，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继续落在后视镜上的同一个地方，此刻他已经过了最繁华的地方，宽敞的公路上车子不多，他不紧不慢的去踩油门，不知怎么的，竟然慢到生生错过了一轮绿灯。
一辆普普通通的灰色福特依旧停在路边，既没有前行也没有双闪，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纪玥的目光却陡然凌厉起来，薄唇冷冷地翘起一个弧度，撕破了温和的面具。
或许这个想法对于其他人来说荒诞无稽，毕竟福特这种普通牌子的车在A市一抓一大把，交警查车说不定都能一天遇到八九辆。
但对于纪玥这种经过训练从而拥有过人的敏锐力的人来说，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处境里，对此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外。
……
第28章 车祸
纪玥的目光却陡然凌厉起来，薄唇冷冷地翘起一个弧度，撕破了温和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