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时本来是想着昨晚风好像挺大的,所以醒来的时候便想着过来看看许来。
果然,一过来,他就看到许来那个帐篷都已经被吹得不像样了——不过因为许来在帐篷四周堆的那一堆石头,帐篷没像白天一样疯跑。
就此时此刻,许来都已经被变形的帐篷挤压到一侧了,顶部塌了一半,许来倒好像睡得还挺安稳的样子。
“我都没发现。”许来睡醒的时候根本没留意周围的空间,风呼啦啦地一直都很大,“我就说后半夜耳边风声怎么那么大,原来是帐篷压过来了啊。”
刚才被噩梦吓出来的一脖子汗已经没了,他记得他刚才睡觉的时候是掀开了被子的,但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又是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下边。
可能是睡着睡着觉得冷了。
许来也没睡觉,穿着的加替换的,拢共就两件衣服,一件长袖一件短袖。
今晚他穿的是穿着第一天来的那件衣服。短短几天内,那件衣服已经变得沧桑了,它的主人也有点儿,然而素颜掩不住少年气,还是挺帅气一张脸。
颜景时看着他笑起来:“年轻真好啊。”
因为年轻,落魄也还有几分少年意气,周遭环境都成这样子了也还睡得着。
许来刚醒过来,睡得还有点懵。
他尝试从里边从帐篷推回原形,那根杆子已经支撑不起来了。
“没有受伤吧?”颜景时伸出手,想要把他拉出来。
许来反应慢吞吞地钻出帐篷,颜景时用手机给他打光。
清晨的天空有点儿雾,天色灰蒙蒙的,微光藏在浮尘里。
许来看了一眼被吹得完全都已经斜向一边的帐篷,其中一根侧杆已经断了,帐篷的样子比他从里面看到的还惨一些。
“嘶……怎么都吹成这样了?”许来有点儿惊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松了一口气,而后怀着幸运的心情朝着颜景时笑起来,“我没事哎。”
“那就好。”颜景时被他的神情也逗得一笑,“昨晚降温了,有没有觉得冷?我们这儿有医生有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提。”
“好的,”许来噙着笑高举双手,把腰往后伸成个圆弧,“那个被子本来就挺厚的。我早上都热出汗了。”
许来没和颜景时讲做了噩梦的事情。
“天还没亮啊。”许来连拖鞋也没带的,这两天洗澡就光着脚,随便拿树叶或换下来的衣服蹭了蹭又穿进鞋子里。
或者就干脆不穿鞋子到处走。
现在也就是那样,人钻出帐篷,脚还是光着的,脚踩在沙子上还感到有点儿凉意。
“没,”颜景时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早,你要还想睡可以到我那睡一会儿。”
帐篷坍塌是意外,许来在三天也受了不少苦,颜景时也不至于连这一两个小时最后的安眠也不给对方。
“不用了,”许来懒懒地拉伸着腰,侧着身子歪着头,又看向颜景时,“要不要,听我弹一段吉他?”
许来睡是有点不想睡了,天色没亮——即使亮起来了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
他一时兴起就想给颜景时炫一下技。
“好啊。”颜景时脸上浮现出讶然的神情,他还没洗脸,许来也还没洗脸……但是,这不太重要。颜景时问:“我能录下来吗?”又补充:“用手机。”
这两天风大,帐篷周围的摄像机到了夜晚也都撤走了。
“行。”许来无所谓,摸出来吉他就席地而坐,“刚醒,手可能还有点儿生。”
“你可别想用这句话赢更多嘉奖。”颜景时轻轻弯着嘴角,也就这么随便在他身边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对他举起手机。
好歹许来也是玩了好几年音乐的,吉他曾经陪伴过他度过了最青春的那段岁月,手比脑子醒得可能都要快一些。
颜景时都没看清许来是怎么弹的,越来越急速的音乐就像魔法一样迸溅出来。
真的,完全就是炫技,足以唤醒一个清晨。
颜景时情不自禁为许来鼓掌。
今天就是许来在无人岛要度过的最后半天了。
虽然许来说昨晚没感到冷,颜景时还是拉着他去喝姜糖水。
许来坐到了工作人员大本营那,颜景时去了洗漱。
半山坡的人类聚居地晚上总是燃着篝火,烧到通夜,早上就剩下一堆炭,为了做饭,又加入新的柴木枝叶,几乎24小时里要燃18个小时。
许来拿木棍拨了拨,还在那发现了没吃完的烤红薯。
他拨开了吃了,有点冷,但味道也还不错。
风闹得制作组工作人员也睡得不太好,吹到早晨五六点的时候才稍微消停。
大伙儿还在睡。
山里的虫子在叫着。
帐篷里的呼噜声响了一夜也不吵了。
海雾还没散,这样的早上让人有种清净又安宁的感觉。
“许哥,”实际比许来还大几岁的制作组小姐姐靠近了许来,眼神亮啊亮的,眨了两下,坐到许来身边,“能给我签个名吗?”
小姐姐纸笔都准备好了。
“可以啊。”许来只是有点惊讶,“要我的签名有什么用?”
许来签完了,把纸笔还给了对方。“你是我的歌迷吗?”
“不是啊,”小姐姐抱着纸笔嘿嘿嘿地笑着,眉眼俱是开心的模样,“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帅,所以想要个签名。”
许来笑起来:“这样啊,我就说这玩意儿也没什么收藏价值。”
半晌,她抬头看着许来,认真地说:“你会火起来的,我现在先要了你的签名,以后多少钱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