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这次上门主要说的是同田地有关的事情,“姑娘,有户张家现在正要卖一千亩的田地,十分便宜,姑娘要买下来吗?”
“多便宜?”
安宁之前有让朱涛帮忙留意有没有那种大片连起来的田,若是价格合适的话,就一起买下。
“上好的良田,只要四两银子一亩。”
一般来说,良田一亩也要五两银子,在京城这块的话会更贵一些,卖到六七两银子一亩。寻常人家,若不是家中出了大事,也不会随便将一千亩这么多的田地都给卖出去。
这价格太过便宜,反而让人难以相信。
“这田地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如此的便宜?”
朱涛恭恭敬敬说道:“小的打听过了,这
听过了,这张家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富户,张老爷家有一子一女,长子今年十五岁,出自姨娘肚子,一事无成,又好美色。长女十四岁,为张家的嫡长女。张少爷前些天上街见到一落单的漂亮姑娘,就上前轻薄了人家,还打杀了人家阻止的丫鬟。那姑娘烈性,不堪受辱,回去后便自缢身亡。偏偏这姑娘还是幽州守备之子陈少宝的未婚妻。”
“陈少宝同这未婚妻青梅竹马,哪里能够罢休。张家少爷因为此事入了牢房,加上打死丫鬟的事情,直接判秋后问斩。张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天拜地的,托了各种关系,耗尽了家产,都没法救回儿子。所以张家最近才变卖田地,收集银钱,打算做最后的一搏。”
这种人……真是死了活该。
安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陈少宝根本就死不足惜。张老爷也没有可同情的地方,若不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宠溺太过,养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可怜那姑娘,本来同陈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这样白白被毁了。
她脸色严肃了起来,“是张家主动要卖给你的吗?”
朱涛点头道:“因为前段时间姑娘让我买了一千亩银子,张家看我们财大气粗,觉得有足够的银钱买了他们的田。”
安宁冷笑一声,“恐怕不止是这个原因。张家肯定也知道你背后站着我,若是能够通过这个机会,同我们攀附上,那不是有更多的筹码为他那儿子奔走吗?你也不必去理会他,那张家少爷死不足惜。”
谁不想省点银子?但是这种银子不赚也罢。倘若她买下张家的田地,让张家真的有了打点官司的银子,成功保下张家少爷的命。那么她肯定会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朱涛见她面容严肃,显然心意已定,在心中再一次感慨了一下姑娘的三观正:若是其他人家,见能有这样的大便宜占,哪里管那么多。他想想觉得姑娘说的的确有理,买得起一千亩田地的可不止是周家,这附近不少土财主都可以,那张家谁都不找,只找周家,显然就是想狐假虎威一把,心思实在让人可恼。他劝说的心顿时淡了几分。
安宁打发走朱涛后,继续去骑马。
骑马过后,她见春光明媚,微风拂面,甚是怡人,索性也出去走走,目标便是大山村。
她忆起月秋时常让晓晓带回来的一些糕点,觉得自己空手上门也不好。便亲自备了一份礼物。一匹的云锦、一根嵌绿松石花形金簪,外加半篮的枣泥山药糕。
月秋毕竟只是一个姑娘,虽然是以寡妇身份顺顺当当地在大山村中安顿下来。但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以前又是花魁,相貌就算比不过安宁,放在这十里八村,也是一朵花,自然容易引来他人的觊觎。安宁没打算隐瞒自己身份,她只需要打扮得富贵堂皇,往月秋那边走几趟,让人知道月秋背后有她这个靠山,自然就没人会去打她主意了。
去大山村就没必要骑马,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钟左右。
主仆几人一边欣赏着淳朴的田园风光,一边慢悠悠晃荡到大山村。
大山村比安宁以前所呆的玉山村要大多了,全村大约有一千户的人家,安宁他们一行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服饰,一看就是贵人。顾晓晓来大山村好几趟了,大山村的村民也都记住了这张清秀的脸,见顾晓晓带了这么一伙贵人过来,纷纷猜测安宁的身份。
等安宁他们往月秋宅里一进,大家都有共同的看法:这月秋看来有个粗大腿抱啊。
月秋在迎春楼混了那么久,一见安宁便猜到了他们上门的来意,不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小姐快里面坐。”
安宁笑道:“早在你搬过来的时候就应该过来瞧瞧了,只是前段时间正好忙着。”
玉容也将礼物给了月秋。
月秋将他们引进屋内,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简单的棉布衣衫,依旧不掩其姣好相貌,看她气色,似乎在这里呆得很不错。
这一进宅子虽然算不上多么大,但是住月秋一人绰绰有余了。
月秋给他们泡了一盏茶,又拿出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招待他们。
她还向安宁表示打算在院子里开一块地,来种植一些蔬菜。想到昔日的花魁,今日拿起锄头下田,这画面似乎有点醉人。
说到一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月秋向安宁歉意地笑了笑,过去开门。一会儿时间,一个穿着墨绿色家常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材微胖,眉眼之间是掩盖不住的郁色,见了她后,就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周县君,求求你救我儿子一名。老夫年近五十,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他声音凄凄惨惨,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