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就在屋里等。
谢溧想了想,说:“舅舅,咱们将舅妈送去医院吧?具体是个怎么情况,还是得医生看看才行。”
卢大柱坐在床沿上,捂着脸,说:“我怕呀。她现在这个身体……我怕她抵不住夜里的寒凉。”
谢溧闻言,沉默了。
许秀芳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空间潭水上了,那神奇的空间潭水,肯定有效果的吧?
肯定的吧?
就在这时,床上气息一直十分微弱的大芽舅娘,忽然轻轻动了一下,卢前进第一时间喊道:“娘!娘!是你醒来了吗?”
“娘!”
大芽舅娘似乎在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卢大柱一把握住妻子的手,说:“大芽,是我,我是大柱。”
大芽舅娘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满脸眼泪的卢大柱,想要努力挤出个笑来,可身上的疼痛,让她痛苦的又闭上眼:“……疼……”
半天,她终于发出了一个字来。
卢大柱、卢前进,许秀芳与谢溧等人,都惊喜的看着她。
卢大柱道:“大芽,是阿溧跟他媳妇秀芳来了,来看你呢,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啊~你不是说疼吗?咱们现在有止疼药,我给你喂点喝,好不好?再给你喂一点?”
大芽舅妈努力的睁开眼,看着卢大柱,说:“大……大柱,我……我不行了,你……”
“……好……好……”
“……前……前……进……”
她强撑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泄了,手臂也一下子垂了下来,但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的,一直努力的想要看向自己的儿子,想要交代点什么……
然而——
那双垂下去的手臂,却再也没有伸起来。
屋内,是卢大柱与卢前进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大娃、二娃两个孩子,也被惊吓到了,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大舅公、大舅婆两位两人,这会儿也没有忍住,跟着一起流泪。
谢溧与许秀芳紧紧握着手,两人看着这一幕,情绪也是难以抑制,默默的流泪。
大舅婆捂着眼泪,不断叹气:“大芽呀,你说你,你说你……”
“送你去卫生所,你舍不得花钱,你说路难走,你看你看……”
“你把大柱与前进爷俩个扔下来了,又把大娃与二娃两个小的扔下……”
良久,良久……
许秀芳被谢溧送回到大舅公家里,给她铺好了床,说:“秀芳,你今晚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害怕吗?”
许秀芳整个人非常失落,她寄以厚望的空间潭水,竟然没有救回大芽舅娘,这让她整个人都有点迷茫与无措。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大芽舅妈的身体,太过糟糕,已经被透支了,所以空间潭水才没有效果吗?
许秀芳突然就有点无力,如果她跟谢溧早点结婚,早点进山里看望大芽舅妈,估摸着就能像救她娘一样,能把大芽舅妈救回来。
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纵然你有心,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要怎样,就怎样的。
况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如果。
谢溧用额头轻轻抵着许秀芳的额头,轻声:“秀芳,是害怕吗?”
许秀芳努力挤出个笑,摇头。
谢溧顺着她的额头,往下,亲了亲她的脸颊,“秀芳,我今晚要留在舅舅那边,等会儿我喊大舅婆回来陪你,好不好?”
许秀芳:“好。”
谢溧:“嗯。”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说:“我现在过去。”
许秀芳:“好。”
谢溧抽身,要走之际,许秀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谢溧回头,朝她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怕,我去隔壁的舅舅家,喊那家的舅妈过来陪着你,好不好?”
许秀芳摇头:“阿溧,我不怕,你去吧,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注意安全。”
谢溧:“好。”
但谢溧走出屋门后,还是去敲了隔壁的门,隔壁虽然跟谢溧没有亲戚关系,但按照辈分也可以叫做舅舅舅妈……
那位大娘听了谢溧的请求后,很快就批了衣裳,过来陪许秀芳。
这一夜,被窝很暖和,屋里也烧着火盆,窗户开着透气,但没有谢溧的陪伴,许秀芳确实是不太习惯了,明明只是结婚几天而已,就好像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让她不知不觉间就产生了依赖。
但许秀芳知道,其实这一刻的她更多的是因为一位陌生的长辈骤然逝去,对她的心里造成了一点冲击,也让她更珍惜与谢溧,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了。
第二天,谢溧早早的回来,将许秀芳接到卢大柱舅舅家里。整个野猪桥的人,都聚集在这边,送大芽舅妈最后一程。
谢溧的大舅公、小舅公一家,亲缘大部分都在野猪桥,还有更深一点的山里面,另外就是谢溧一家。
谢溧轻声对许秀芳道:“时间有点仓促,村里已经有人去请咱爹娘了,咱们就留在这里,帮着处理一些事情。”
许秀芳:“好。”
傍晚的时候,卢大柱舅舅与大芽舅妈的大女儿一家子,卢春花、谢树根夫妻都过来,屋里又是一顿痛哭。
……
大芽舅妈的葬礼,办得十分简陋,但已经是卢大柱与卢前进父子尽所能给的最好的了。
卢春花揉着眼眶,说:“大柱哥,你节哀,嫂子最后也说了,希望你好好的,也希望前进带着孩子们好好的。你们都要想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