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看向身边的宫女。
宫女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
贤贵妃看淑贵妃的举动,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斥道:“你等着,等陛下来了,定然能还我一个清白。”
虽然她根本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忍心用孩子谋算。
……
小厮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后来,陛下亲临,两位贵妃诉苦。”
毓心问:“陛下是如何裁定?”
“虽然五皇子年幼,但是人证物证俱全,五皇子被幽禁太华殿不得出,等候审判,贤贵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嫔。”小厮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毓心见李意清伸手摸着桌上的发簪,偏头对小厮道:“好,殿下知晓了,你且去忙吧。”
小厮又磕了一个头,后退着离开。
侍女纷纷弯腰行礼,依次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李意清伸手将自己发间的一根金簪轻轻取了下来,换上新挑选出的玉簪。
玉簪翠白,比起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看起来素雅不少。
“淑贵妃此役大获全胜,现在想来很是得意。”
一石三鸟,既扳倒了贤贵妃和五皇子,又顺手铲除了二皇子。
毓心望着铜镜中的李意清,端详着她的妆容:“殿下只更改了一根发簪,看上去就素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可要去探望二皇子?”
李意清:“自然是要的。”
两人说话间,外头传来洛石的声音:“殿下,驸马在正厅等候。”
李意清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正厅。
正厅中,元辞章坐在主座上看着书册,虽然才辰时左右,他身上的浅蓝色的衣袍却已经沾染了不少春日霜露。
听到声响,元辞章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合上后,走到李意清的身边。
“夫人。”
李意清微微将耳朵凑近,一只手搭在元辞章的胳膊上。
元辞章低声道:“彩蝶那边,已经转移到城外由邱先生代为诊治,毒性似蝉栖,约七成左右可解。”
不是十成,李意清心底有些遗憾。
她捏了捏手,同样压低嗓音回元辞章道:“让邱先生尽力,拖延上一阵子也是好的,等……”
后半句话,李意清没有说出口。
事以秘成,现在并不是适合大张旗鼓加以渲染的时候。
元辞章自然懂她的意思,伸手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眸底,是如幽潭一样的平静与深邃,纵然狂风平地起,却不会为此波澜分毫。李意清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就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一枚小巧的瓷瓶顺势滑入李意清的手中,李意清靠在他身上,感受着手中瓷瓶的分量。
约莫半颗鸡蛋的重量,里面装着两枚药丸,微微晃动,甚至能感觉到两枚药丸在瓷瓶中乱动。
李意清将瓷瓶收入袖中,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元辞章牵着李意清的手,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五指,“边走边说。”
正厅出来后,许三已经备好马车,他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语气恭谨:“殿下,公子,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元辞章低头,伸手整理着李意清的衣领,“夫人切莫太过悲伤。”
李意清微微眨了眨眼睛,眼眶周围立刻泛上一层红色,她语气低迷,似乎不敢置信:“乍然听闻皇兄此事,我实在是难以置信。明明昨日我们还在交谈,可是谁知今日……”
元辞章知道李意清的泪水是假装出来的,可是垂眸看见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轻声道:“无妨,我陪夫人一道去探望。”
李意清点了点头,半捏裙摆,提步上了马车。
上马车后,李意清才从袖中抖出小小的白色瓷瓶,她放在掌心瞧了瞧,又收回袖中。
“这到底是什么?”
元辞章见她好奇,放轻了声音道:“是给二皇子带的。”
他示意李意清伸出手心。
李意清伸手,元辞章轻轻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清”字。
清醒?
李意清:“二皇兄他并未……”
元辞章:“我知道,准备这个,只是为了不时之需。”
李意清在脑中想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元辞章的用意。
当初给彩蝶的明明是致命毒药,要给五皇子和贤贵妃安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可是现在却只是致使人疯癫,难保淑贵妃不会起疑心。
“里面一枚解毒丸,一枚清心丸。都是邱念慈这两个月来费心研制。”元辞章轻声道。
“还是你谨慎。”李意清忍不住赞道。
马车一路到二皇子府前停下,昨夜经过太医诊治后,李行渊连夜被送回了府上,随行的太医也跟着住进了二皇子府。
守门的小厮见到李意清和元辞章,连忙俯身请两人进去说话。
“公主殿下、驸马,这边请。”
小厮在前面引路,三人七拐八绕,踏入李行渊的寝殿。
外面,好几位太医正在看诊,后面传出阵阵药味,苦涩难言。
淑贵妃本人不在,但是她最信任的亲随宫女却站在珠帘后头,隔着珠帘看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二皇子,语气带着关切:“诸位太医,二皇子的身子?”
为首的太医摸着胡须,额间耳鬓冷汗滚滚。
李行渊脉象混乱,毫无章法,可是醒时胡言乱语,状若疯癫,他们除了一口咬定李行渊疯了,或是承认自己学术不精,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五……下毒者的毒药罕见,乱人神志,甚是疾手,但是好在安神汤药能镇定二殿下,恳请陛下和淑贵妃娘娘再多宽限些许时日,好叫我们配置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