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内心戏丰富,导致表情精彩,奚涓只觉得她们眼神奇怪,似笑非笑。
放映厅不大,就十排座位,已经坐了四对情侣。他们路过时,惹来一波关注,搞得她更奇怪,下定决心再也不跟这两人出来。
电影开始,她坐在他们中间,越看越尴尬,恨不得立刻走掉。但现在走,似乎欲盖弥彰,显得自己不懂艺术又小家子气。
她只好坐着,偶尔瞟一眼他们两。修泉神色平淡,看到某处剧情甚至笑起来,跟笑小孩犯傻一样。
她问:“你笑什么?”
“这三人挺逗。”
她也跟着笑,“是挺逗。”转过脸看檀祁,努力做到不冷落所有人。
可他非常严肃,冷若冰霜地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她一愣,问:“怎么了”
“什么破电影,不知所云。”声音有些大。
“小声点,应该快完了。”
正好演到三位主角接力冰块,他皱着眉一脸嫌弃,“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这时有人转过头看他们,皆是玩味的眼神,看完又与另一人喁喁私语。
奚涓已经知道原因了,他们成了路演,被别人评头论足。
她没好气地呛他,“少说两句,都看着我们呢,一会儿真以为我们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怎么思想这么不纯洁,带我来看这破电影,你在暗示什么?”
“你有病!要不想看就走!”她压着嗓子,仍然怒意十足。
他顿了顿,起身离开。
奚涓看他头也不回走出放映厅,眼睛回到屏幕,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修泉问:“他怎么了?”
奚涓摇摇头,思忖片刻说:“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他知道她不是去上厕所。
奚涓推开放映厅门,探出头往检票口张望,人不在了。想着要不要去追他,让他回来,这么走了太不像话。
身后传来一记带笑的声音,“找谁?”
她一回头,檀祁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笑着看她。
“没找谁,我上厕所。”越过他去洗手间。
檀祁拉住她,“你追来干嘛?”
她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上厕所。”
他没接腔也没松手,垂下眼眸,神色落寞。她不自觉放软了态度,“马上就完了,继续进去看吧。”
他看向她,一字一句,真诚发问:“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次换她不敢看他,“你在说什么,我们永远是朋友。”
“我没法跟你做朋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讲不了道理与逻辑,只能毫无力度地说句,别这样。
他始终拉着她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这次我一定好好呵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别说了,”她动了动胳膊,企图挣脱他的手,动作间袖子往上撸了几寸,露出手腕。
他看着她手腕上的新表愣了一下,问:“我送你的表呢?”
她也是一愣,之前习惯了看手表,便重新买了支戴。总不可能说卖了,只得撒谎:“在家里,没戴。”
“他送的?”
“你想什么,我自己买的。”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支表吗?为什么不戴了,非要重新买一支?”
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这无话可说的模样落在他眼里就是漠然。此时此刻他是真觉得自己可笑,付出再多都不能让她眷顾一星半点。他准备下一记猛药,治一治她的黑心肠。
他声音逐渐冷淡,问:“要么恋人,要么永远别联系,跟你做不了朋友,别拿哄小孩儿那套来哄我。”
她还是不说话,也没看他,目光没落到实处,让人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他觉得没劲透了,松开手说:“如果你真喜欢他,你们就在一起吧,不过我不可能跟你做朋友,一辈子都别见,就当放过我。”
他越过她,径自离开。
她没拦他,拦下了又能说什么。
回到放映厅继续看电影。不知道剧情放到哪里了,反正一直都云里雾里,倒也没什么区别。
修泉没问任何问题,一直安安静静看电影,等灯亮起,他也没问檀祁去哪儿了。
两人散着步往回走,都心事重重,不发一语。那一束玫瑰在夜里散发浓香,她捧起闻了闻,心情更加郁结。
“怎么了?”
她所有情绪都逃不过修泉的慧眼,只是无从开口,唯有叹气。
他轻笑,“出去跟檀祁说了什么?”
“我处理不好跟他的关系。”
“那就不处理好了,让他自己发癫。”
她很无奈地看着他,让他别开玩笑。
修泉接着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个超能力,能一眼看出你喜欢谁讨厌谁。”
奚涓失笑,“我才不信。”
“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许仙,可周围小姐妹都喜欢白娘子,你又不好意思承认,每回有人骂许仙,你都敢怒不敢言。”
她笑起来,“天啊,就你还记得这么羞耻的事。”
“我说对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谁都没说过。”
“你妈告诉你许仙是女的演的后,我看见你偷偷抹眼泪了。”
她羞得拿花挡住脸,耳朵都红了,让他赶紧忘记这段黑历史。
修泉送到楼下,她没请他上去坐,异性朋友间的距离应当维持住一道清晰的界限。
刚走近大门,她回头看一眼,修泉还站在那儿目送她。
她想了想,又返身走到他跟前,支支吾吾地喊了声泉哥哥。
“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