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偏过头看他。
眼神极锐利,像是要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政闲闲地一牵唇,眸里带着笑意接了他的眼神,走过来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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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亲自去接程若绵。
她今儿晚上公司有聚餐。
团队重要的职位基本上都已经有人员到岗了,今晚是北城分部初始团队的小团建。
在团队里,她是领导是前辈,由是没喝太多酒,聚餐结束,她还负责任地一个个安顿下属们,帮他们叫车,记下他们的车牌号,确保他们平安离开。
做完这些,她打算给尚策打电话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街对面停着辆库里南。
陆政站在车边,似是已经看了她、等了她许久了。
他穿过街道向她走来。
到近前儿了,她终于看了他一眼。
陆政低眸看着她。
刚刚在同事面前,她是温和的微笑的,大概是已经从昨晚的情绪里恢复了,而眼下,到了他面前,她的神色和眼眸,再度陷入一种空无的沉静之中。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很低,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跟我说句话?”
听到这话,程若绵一顿。
这么多天了,她第一次认真地看他,“放我离开。”
陆政定定看她许久,末了,淡淡地说,“除了这一点。”
第63章
自那天说“放我离开”被陆政否决之后,程若绵后知后觉,瑞和公府的安保好像突然增加了。
同时,尚策告诉她,最近这一阵子,下班后她就得回瑞和,不能去聚餐或者去小雅家里。
说这话时,尚策是恭敬的,甚至是如履薄冰的,可他态度再好,也掩盖不住那股替先生传达命令的意味。
命令。
尚策已经成了程若绵一个人的专属司机,有时,陆政会给他打电话确认她的行踪和地点,这种情形下,尚策也只能当着程若绵的面,汇报说,“是的,程小姐正在回瑞和的路上。”
对此,程若绵已经习惯。
距离11月底搬回北城,已经两周了。
这天是周末,午后,程若绵在瑞和公府二楼书房里办公。
北城分部的运营逐渐走上正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
方便与各个大使馆和文化中心的合作,是「望青山」在北城设立分部的重要原因,调到北城来之后,在日常工作中,程若绵与北城的文化圈学术圈和收藏圈越走越近。
北城的子弟圈子跟这些圈层是分不开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她跟过陆先生的事,根本不是秘密。
大约是窥私欲作祟,逢周末了,有人给她发消息打电话约她出去玩。
忙工作的间隙,程若绵抽空挨个回绝了。措辞彬彬有礼,但是不容商量。
放下手机,觉得有点累,想要去书架旁的沙发里休息会儿,起身时,针织衫的口袋勾住了抽屉的铜环拉手。
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一声,抽屉被带了出来。
她低眸看去一眼,心口一滞,整个人都随之而顿住。
那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多个物件儿。
一张银行卡、十几张照片、一个车钥匙、用了一半的润唇膏、几个黑色细发圈,还有一张是用黑色中性笔画的速涂,画面是她工作的侧影。
这是以前他为她打造的书房。他把她的东西统统收集到了这里?
程若绵先拿起那一沓照片,一张一张翻看。
有几张是在后海拍的,此前她离开他时忘了带走,还有几张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她曾在微信里发给他,大约是被他打印了出来,收集在此处。
奔驰的车钥匙,是她用过的那个,怎么会在这儿?
难不成,他又把车买了回来?
程若绵眨了眨眼睫,默不作声把东西按照原样放好。
去到沙发上,蜷缩在角落里,把头枕在扶手上发呆。
心底有痛感滚过,如远方随风呼号而来的神启,遥远朦胧,却如此绵长,无法忽视。
程若绵在沙发上待了一整个下午。
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她和陆政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不忍心再继续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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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冬,天黑得越来越早。
临近傍晚,尚策进来汇报说,先生晚上有应酬,不能回来陪她吃饭了。
程若绵独自在一楼餐厅用了餐之后,回到二楼主卧更衣间里收拾行李——
两周前住进来时,她连自己的行李箱都没有打开。
这是她幼稚的、微弱的反抗示威。
将行李箱打开铺平在更衣间地毯上,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整理到最后,在行李箱角落的夹层里发现几个首饰盒。那是宋扬曾送给她的礼物,比较贵重,她都没有打开没有使用。
也许,她心底早就知道,自己会同他分手。
把宋扬送的这些礼物统统收集到纸袋里,程若绵拿出手机,打开与宋扬的对话框翻看聊天记录。
她记得宋扬曾给过她他的住址。
寄过去好了。
正翻找时,屏幕顶端弹了几条新消息。
祝敏慧和宋扬同时发了消息来,都是约她见面。
倒是巧了,宋扬说要把她曾送给他的礼物,当面还给她。
从此,就两清了。
她懂得,这是宋扬的自尊心。
不如就见一面,彼此把东西都归一归位吧。
她已经十分万分对不起他,总不能连这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
她回复宋扬说好。
敲定了这件事,切换到跟祝敏慧的对话框,指尖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