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汤乐随手掀开摆在面前的简历,一张略带熟悉的人像照露了出来。
许云溪,女,十八岁,祖籍中国F省人,20xx年F省高考文科状元,父母情况:失踪。
汤乐眯紧了眼,失踪?
难怪那天开学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霎那间,汤乐的心中滑过不知名的淡淡情绪,接着,他把简历抄起递给副总。
“让她来试试吧。”
副总点头应了一声,打开简历看了看,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汤乐皱了皱眉,副总神色尴尬地说道:“这份简历的学生一个小时前打电话来说,她放弃进入SK的面试环节,我忘记把简历抽出来了,抱歉汤董。”
“点解?”
副总回忆了会儿,说:“好像是签了娱乐经纪公司?准备演戏了,所以来不了。”
汤乐扯了扯领带,沉郁着压下眼角。雨水冲刷着玻璃幕墙,寂夜降临,洁净玻璃透出汤乐独坐的身影,狰狞又俊美的张力浮现在他的脸。
所以许云溪去无人区,极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他会找她,故意为之。
以为这样他就找不到她了。
许云溪,一个坚韧的女孩,一个有梦想的女大学生,胆子大勇气足,独闯无人区这种事放在她身上让人感觉很正常。
按常理推断,她这样的性格选择要断绝从前的关系,一定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令她不能容忍的事情。
汤乐盯着半空中虚虚的一个点,脑海略过许多人的身影,一个诡异又尚未成型的想法冒了出来。
“阿炳。”汤乐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望向城市远方的浩瀚灯海,红色的霓虹灯映入他的瞳仁时,像是跳跃的火光。
“去查查看,许云溪出走前和孟依楠有没有接触。”
“是!”
雨下整夜。
清晨,天际浮现鱼肚白,晨曦渐渐驱散了夜的静谧。
汤乐换上打底的灰色高领毛衣,外穿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下身搭配同色系的牛仔长裤和登山靴就出门了。
他把自己的私人飞机调来了成都。从这里出发直接前往许云溪所在的地级市,向导是当地人,对附近一带非常熟悉,在看过何家炳之前整理的行迹图后,他很肯定地说。
“这边是游牧区,海拔非常高,在4000-5500之间,沿途只有一条路,没有加油站,也没有补给的地方。有一条自雪山冰川消融之后流淌下来的河流,贯穿东西部,所以牧民通常会聚集在这条河流的两端。”
向导说话带有很浓厚的当地口音,作为生活在粤语地区的人,汤乐只听明白了五成,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
向导又说:“老板,我们去不了那里,那边是禁飞区,要坐车去啊。”
“坐车?”汤
乐皱了皱眉心,从飞机下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后面提着他的行李箱。
向导是第一次接触随身带保镖的富豪,只见汤乐姿态沉稳,说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对视时,他眼中总会透出一股冷峻的寒气,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
向导看了眼保镖,又看了眼汤乐,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又咽了咽唾沫,才说:“呃……对,坐车。”
“你哋去安排一下。”汤乐转身对保镖说。
于是乎,本地的向导听不懂他们的粤语,汤乐也对充满口音的普通话一知半解。
两人各自狐疑地对视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直到半小时后。
站在火车站中央厅的汤乐略显懵逼地看着周边闹哄哄的一切才明白过来。
此坐车非彼坐车。
向导又咽了咽唾沫,梗着脖子搓着手心,尽力说出最普通的普通话。
“老板,那边是禁入区,想开车去得要办理通行证,你又这么急,现在只能坐火车去啦,你放心,到站之后我会安排我兄弟带你去的啦。”
汤乐额头抽搐,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挂了满脑袋黑线。来来往往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从他身边走过,旅程中裹挟的汗酸气和脚味扑面而来。
不设防的汤乐猛地吸入一鼻子,瞬间浊气上头,猛地倒退一小步,一脸怔松地望向四周。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懵逼过。
两个保镖也是大眼瞪小眼。
此前,跟随在汤乐身边的一直是何家炳,他们两个是临时安排跟过来的,对汤乐的脾性并不熟悉,眼下这种情况,他们根本琢磨不出要怎么办。
汤乐重重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观察了一下火车的情况,旅客们衣着朴素,脚上穿着防水胶靴,手里提着杂七杂八的农产品,看上去,这趟车应该是惠农专车。
“你……”汤乐的表情嫌弃交杂,用中指狠狠按住太阳穴的狂跳,说道:“你们两个去弄辆车,到时候来接应我。”
保镖对视一眼:“这怎么行!”
向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趟车票很难抢的,只买到了两张票。”
汤乐半蹲下身,快速地从行李箱抽了两件衣服出来放在另一个双肩包里,然后对保镖吩咐道:“那边是无人区,你们跟不跟着我都没多大关系,你们要做的,是去弄辆车,办好通行证,到时候来接应我。”
有了明确的命令,保镖异口同声:“是!”
候车时,汤乐到车站的商铺买了好几个口罩。
向导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口罩位置,感慨地晃了晃头。
富豪就是不一样,戴个口罩都这么斯文,穿衣服也是,这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好看了。向导低头一眼,他穿的也是黑色冲锋衣啊,怎么就穿不出他那种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