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阳棚挡住了她的视线,食客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许云溪压根无法看清汤乐是否在那里。她收回眼神,低着头,控制不住的失落笼罩了她,她把脸埋在手心里长呼一口气,眼角泛起点点湿意,正准备挂挡起步时——
咔!
副驾驶的门陡然被人从外拉开,在许云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栓牧牛用的缰绳就套在了她的腰上。
“走吧。”去而复返的汤乐平静的说。
他真的很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许云溪狠狠怔住了,低头看着腰上系的紧紧的缰绳,另一头掌握在汤乐的手里,还打了一个结,也就是说,不解开这条缰绳的话,她将去哪里都得带着汤乐。
“你干什么!”许云溪的声音高八调,尾声甚至破了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汤乐挑眉一笑,港圈大佬的运筹帷幄感张扬着,他说:“滢滢,走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就什么时候解开绳子。”
“我&*%@……”许云溪火呼呼地飚出一句脏话,“你疯了是不是?”
“是啊。”汤乐回望着她,眼底里炙热的偏执非常吓人,偏头望着她,一字一沉地说:“我还有更疯的呢,滢滢,不要挑战我。”
“你!”许云溪抓着绳子的两端扒拉着,可惜终端掌握在汤乐那边,她完全解不下来,最后的最后,她深深吸气,认清了这个现实,把刹车踏板当成汤乐一脚踩下去,点火挂挡,最后弹射起步,以地板油的车速,飚了出去。
大G的操控性和稳定性都没的说,汤乐的坐姿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是许云溪自己因为开的有点猛,右脚虚浮了一下,晃荡了一下身子,汤乐赶紧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好好开车。”他严厉地说。
许云溪闷哼一声不理他,向着公路西行。川西地貌都是以高原为主,平均海拔高达4000米以上,属于青藏高原东南缘和横断山脉的一部分。
冬风凌冽,从远处的雪山呼啸而来,拢起地上的草间,树上的枝丫,冰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手机上显示的海拔高度越来越高,已经接近4800米了,对于一直生活在平原的人来说,这样的海拔差不多是他们承受的极限,许云溪本来还担心汤乐能不能受不了,结果被他绑着,又气又郁闷,完全不想理会他。
她在一处河岸边缘踩下刹车。
“我要下车解手。”
汤乐的反应迟钝了一秒才说:“好。”
他没有解开绳结,而是直接松手,让许云溪套着绳子下车。
缰绳用皮革和尼龙等韧性材料编制而成,轻易弄不断,许云溪边走边扯,又想起后备箱放着一把匕首想拿过来切断,被汤乐两步追了上来,紧紧牵住了她,在惯性作用力之下,许云溪倒退两步撞入了汤乐的怀里。
“不是说去解手?”他非常暧昧地靠在她的耳边呵气说。
许云溪耳边泛起红晕,酥麻的感觉从耳根融遍全身,她不悦地转开脸说:“你走开啊!”
“哼。”汤乐掐着她的下巴,眼神偏激,“滢滢,不要想着甩开我。”
许云溪说又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一肚子闷气地继续往前走,碰到碎石就发力将其踢开。
汤乐牵着绳子跟在她身后。
突然,许云溪小跑起来,汤乐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把缰绳用力一拉,霎那间许云溪脚跟趔趄扑倒在地,汤乐也被她带了下去,二人一同在草坡上滚了三四圈,汤乐双手掐住许云溪的腰稳住她,自己垫在她的身下怕她磕着。
两人喘着粗气,汤乐狠狠地在许云溪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语气非常凶:“跑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高原地区氧气浓度较低,剧烈运动容易引发严重的高原反应,汤乐眉心紧皱没有舒展过。许云溪缓了缓才睁开眼,见汤乐把她紧紧护着,心中那道火消散了些。
她双手撑在汤乐的肩膀两侧俯视着他,陡然发现,汤乐双唇苍白,两腮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睑轻微水肿,这不是高原红,反倒像是——
第52章 追妻七
许云溪用手背探在汤乐的额头。
好烫!
坏了,这是发烧了!
她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坐直腰在汤乐的腿上,右手捏着他的脉搏,跳动很快。
这是典型的高原反应,脉搏显著增快,很大概率会造成血压偏低或升高,发烧是因为对高原环境的适应不良,导致缺氧和体温调节中枢失衡。
这些症状都不是一下产生的,会有缓慢增重的过程,许云溪严肃脸,眼底闪过担忧和慌张:“你高原反应你不知道啊?跟着我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如许云溪预料,汤乐早就出现不适症状了,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他双侧太阳穴突突发紧,还时不时胸闷气短,呼吸时能明显感觉到胸腔发紧,呼吸不畅。
他笑笑,大手按在许云溪的后背,强制性地将她搂下来,双臂拥着她,声音淡然,“死了就死了吧,你不在身边,我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许云溪被迫趴在汤乐的胸膛之上,强悍的胸肌抵在她的侧脸,高热透过冲锋衣传出,融入她的身体,她蹙着眉心说:“汤乐,别开玩笑,这里是高原,在这里发烧不是开玩笑的,你不是高原地区长大的人,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你需要现在立刻马上去看医生!”
“不看。”汤乐半眯着眼,微微仰头在许云溪的唇角一亲,舌头扫过她的下唇,轻轻擦过她的牙齿。
“汤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许云溪柔下声音,慌张又害怕的情绪挤满了她,他们已经进入无人区了,这里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再这么下去汤乐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