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抬手抚平起伏的胸口,长睫颤了颤,她抿了下干涩的唇,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先声夺人:“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洗澡穿什么衣服?”
陆寻昭的声音含着笑,沾了浴室的水汽,有些空灵灵的。
“那你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再来接电话!”姜棠越说越有理了。
“接晚了我怕要罪加二等了。”
姜棠语塞。
这是埋了个坑给自己。
下一秒。
听筒传出的浴室门拉开的声音,一阵沉稳脚步声过后,是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姜棠浮想联翩的听着,心下打好的腹稿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突然。
声音停了。
安静的过分。
她疑惑地支起身子,翻开反扣的手机。
看到陆寻昭站在床边,如玉的长指慢条斯理系着衬衣纽扣,而后长指下移,“咔嗒”一声扣上皮带的金属扣。
紧接着是领带,西服外套。
这是要出门?
姜棠侧眼看了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
这都快十点了。
这么晚还出门,该不会是要去夜会哪个情人吧?
“干什么去?”姜棠凶巴巴地双手叉腰,已经想好了下一秒要判他个什么罪了。
陆寻昭穿戴整齐,又捞过架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嗓音平静解释:“老宅出了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好吧。
姜棠气势渐散,随手拿起一个抱枕,下巴靠在上面,星眸眨了眨,想到这段时间陆寻昭好像异常的忙碌。
“什么事啊?”她问。
严重到要他亲自去处理。
陆寻昭看着屏幕里露出半边脸的少女,低低笑了声,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肃杀之意:“清理门户。”
语气中泛着的冷,姜棠都胆战心惊了一下。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有规律的敲门声,姜棠正好忘了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就这样安静着两两对望也挺尴尬的。
“你要去忙了是吧?那我先挂了!”
有理由挂电话了,她迫不及待说出这句话,指尖都快要点到屏幕上硕大的红色挂断键,陆寻昭无视敲门声,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
她不自然地蜷起指尖:“干嘛?”
“十分钟的电话,我全程出镜,而你拢共出镜的时间不到两分钟,姜棠——”
“你不反思一下吗?”
又来了……
商人的本性毕露,简直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姜棠动作顿住,垂眼看着屏幕里只露了一片白皙额头的自己,明知故问:“所以呢?”
“镜头下移些,让我看够十分钟。”
陆寻昭低沉嗓音带着些电流声,莫名带着些性感撩人。
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姜棠摸了摸红得发烫的耳尖,撩下夹在耳后的碎发挡住。
镜头乖乖下移,她频繁眨动星眸,目光闪躲,不敢看陆寻昭的眼睛。
陆寻昭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气氛窒息的尴尬。
她摸了摸鼻尖,想极力调动一下氛围,结果脑子一抽,问了句:“内个……你吃了吗?”
话刚说出去,她立刻想咬断舌尖,恨不得去撞墙。
这是什么鬼问题啊。
气氛好像死掉了。
陆寻昭一副看笨蛋的神情,却还是回答了她这个笨蛋问题:“没有。”
“哦,那你记得吃。”
……
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
姜棠已经没心思听陆寻昭后来又说了什么,脸红得能滴血,将整个人埋进雪白被子,独自承受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社死。
————
泛着寒光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在主干道上飞驰,陆寻昭今日没有让靳全随行,而是点了蔺一跟着。
蔺一不像靳全那样像个贴身秘书,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而是独立于陆氏集团之外,行事直接受陆寻昭的指示,处理结果也直接向陆寻昭汇报,不需要在陆氏集团存档留痕。
他也没有靳全的亲和,每时每刻都板着张脸,左边眉骨处还有道经历早年陆家动乱,为了护住陆寻昭而留下的不算短的狰狞刀疤。
愈显骇人。
“陆总,人找到了,是直接绑过去还是?”蔺一没有挂断手下打来的电话,捂住手机下端,转过头去低声询问。
陆寻昭仰头靠在座椅闭目养神。
闻言,眼皮都没掀,薄唇轻启,语调带着些嘲意:“解了带过去,省得那群老狐狸说我自恃高位,目中无人。”
蔺一收到指示,点点头,转回去又低声同手下吩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深夜。
陆家老宅。
前厅灯光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醒神香,陆寻昭端坐在主位,不疾不徐端起茶盏,优雅掀起茶盖撇了撇浮沫。
身侧站着面色严肃,一看就不好惹的蔺一。
看似平静的一幕,气压却低得离谱。
宽敞前厅站了十几号人,皆垂着头一言不发,余光你瞥我我瞥你的,心下打鼓。
摸不准陆寻昭今夜兴师动众,是要闹哪样。
“家主有事不妨直说,我们这几个年纪都大了,比不得您年轻能熬。”有人话里话外都透着长辈姿态,等了一小会就不愿意了,看向主位悠哉喝茶的男人。
陆寻昭眼风极淡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袁叔急什么,我被污蔑了一个月都没急,这才短短二十分钟不到,袁叔就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