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
“等你身子痊愈,便可启程。”姜琳琅态度的好转,齐睿自然是看在眼里,喜于心中,他抖了抖袖子,唇微弯,眉眼的倦色和戾气被这股喜色抚平。
闻言,姜琳琅点了下头,而后开口,“那用过午膳便启程吧。”
“可你”齐睿听了却是紧拧眉头,看了眼姜琳琅还缠着纱布的手臂,之前在地宫中她那番为了保持清醒的“自残”可谓是下了狠手,太医都说,伤口深至险些见骨,加之怀有身孕,须好生调养。
姜琳琅知道齐睿担心什么,她轻摇了摇头,面上虽没什么血色气色,但神情很是坚决,“无碍。”
她只想早日回到临安,将姜婴送到爹娘身边安葬。
然后,便是同容珏取得联络。
见她坚持,齐睿不好再多说,看了眼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好,我这就吩咐下去,现在还早,你回去再躺会。”
姜琳琅没有接话,只眨了眨长若羽翼的眼睫,算是默认,错开一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沉默的,不哭不闹的,平静的身影。
齐睿目送这样的姜琳琅转弯离去,那一抹绯色的裙裾像是一片飘忽的云朵,近在眼前,却难以触碰,更无法拥有。
他眼底不可抑制地浮起一层悲凉,但很快,便被决心和执拗取代。
不管多难,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总有办法挽回你的心。
想着,他脚步一顿,便转身,走向同姜琳琅相反的方向。
安排人即刻整装启程。
“皇上。”玄璜碰见他,忙行礼。面上带了几分凝重之色。
齐睿见状,“生何事了?”
玄璜上前一步,扫了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禀报道,“西门寒没死,逃了。”
“没死?”齐睿眉心微蹙,眉梢一抬,眼角眯起,露出几分不满之色来。
玄璜头皮麻,径自跪下,头垂得更低,声音带了几分请罪意味,“属下失职,原先留在山下伏击的人马,追杀西门寒直至关外,却不料,西门寒命大,跳入河中逃走了。
属下派人四处搜寻他的下落,追到了河流下游,只找到他身上衣裳一角,人却不见踪影。”
齐睿闻言,唇线抿得笔直一条线,他气息都沉了一分,看向玄璜的眼里带了威压,“他若不死,放虎归山,等他回去后就麻烦了!”
原先天衣无缝的计谋,却不料,在西门寒这出了纰漏。
绝对不能放西门寒回西国!
“属下该死!”玄璜额角冷汗沁出,“属下再加派人手,沿路追寻西门寒下落!”
“严查出关人口,绝不能放他出北国!”齐睿却对追寻一事知晓结果不一定乐观,是以,他直接大手一挥,下令道。
“是!”
随后,齐睿眸光冷凝,提起比起西门寒死没死,他显然更为在意的事来,“派去追杀容珏的人有消息了吗?”
玄璜抬眸,看向齐睿,见他眼底氤氲着一层阴郁的风暴,不由心里微寒,顶着压力,摇了摇头,“还未曾”
“废物!”显然,这回齐睿是真动怒了,只这怒气并未全向着玄璜而去,他捏着拳头,咬着牙,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狠意,“不管派多少人,花多少功夫,生死不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给容珏喘息重来的机会!”
养虎为患不可怕,放虎归山才是他最忌惮的。
尤其是容珏这样的疯子!
第405章 人手,寻钗
“是!”玄璜顶着压力,心神一震之后,镇定地应道。
齐睿看了眼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裳,面色微缓,“起来吧。”
“传国玉玺在容珏手上,比起西门寒,朕更担心容珏这个隐患多调些影卫去执行任务。”玄璜起身,便听齐睿有些冷调的声音说着。递过来一枚齐睿持有的令牌。
他眸光微晃,“可影卫是保护皇上安危的”
“照朕说的去做。”齐睿不容置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令牌递到他手上,随后双手置于身后交叠,广袖落下,朝前走去。
玄璜转身,看了眼齐睿大步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着手里的青褐色令牌,握住,眸光定了定。
但愿皇上得偿所愿后,能开心点吧。
姜琳琅躺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眉头紧锁,面上细细密密的沁出汗来。
她摇着头,几声惊惶焦急的呓语从口中溢出。
“不,别杀他”
“不要,容珏小心!”
“容珏不要!”
忽然,她惊坐而起,拥着被子,丝凌乱汗湿,后背也是一片温热汗意,她却只觉手脚冰凉,心底寒。
梦中景象太过真实,她眼睁睁地看着容珏和暗卫等人被逼着到了断崖边,暗卫一个一个倒下,死去,容珏不敌,身上负了伤。
最后弓箭手对准了他,悬崖边的凉风吹得他血红的袍子猎猎作响,他转身,便朝着断崖跳下
那么高的断崖,跳下去,可还有活命的可能?
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叫推门进来的轻衣目露惊讶,“郡主,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出了这么多汗?”
放下手中的托盘,轻衣到架子前,取了帕子走到床边,给姜琳琅擦拭着面上的冷汗。
姜琳琅任由她忙活着,面上的神色并未好转。
她紧紧地抓着手下的被子,忽然抓住轻衣一只手,问她,“轻衣,我问你,齐睿他可有调遣人马出去?”
面对姜琳琅忽然来的打探疑问,轻衣面色变幻,忙抽出手,退开些,而后跪下,恭敬卑微,语气诚恳惶恐,“郡主,奴婢只是陛下派来伺候郡主起居的,旁的,奴婢一概不知”